两家评级公司调整了对中国两个关键行业的评级。北京本轮房地产调控步步紧逼,到了此时,终于露出戏肉了。
先是穆迪,在最新的一份报告中将中国地产业评级前景从稳定下调至负面。穆迪认为,中国地产业未来12至18个月将面临一个艰难的营运环境,利率上升、银行信贷减少、供应增加都会有负面影响。这必将导致该行业销售放缓,使得一些企业的利润率和流动性承压。更关键的是,地方政府受中央政府压力越来越大,范围更大的价格控制和限购措施将给销售额和销售量带来下行压力。
再是惠誉,称未来三年中国银行业资产质量可能显著恶化,导致对银行业的信心丧失并对经济构成不利影响。惠誉最担心的是地方融资平台贷款和房地产贷款。中国银行业占GDP(国内生产总值)比例超过其他任何新兴市场,2010年向民营部门发放的贷款则相当于GDP的140%,高于2008年的111%。民营部门贷款迅速扩张,很大程度上与房地产贷款和地方融资平台贷款有关,而这类贷款多数都存在质量隐患。尽管截至2010年年底,中国银行业总体不良贷款率仅为1.1%,但如果进行更保守分析,中国银行业不良贷款比率将接近6%。
房地产业趋势堪忧,与之利益攸关的银行业也随之受到质疑。这是自然之理。何况,北京还在进一步施压。日前,《人民日报》报道国土资源部副部长贠小苏对浙江省官员说,中央认为,以城市住房为主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全局。就在《人民日报》“宣布”城市住房是全局问题的同时,中国国务院声称,将坚持房地产市场调控力度不放松。中国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也在吉林考察期间提醒当地官员,在贯彻北京命令、提高保障房供应的过程中,地方政府是责任主体。这与更早些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措词完全一致。
一年多了,推出多轮紧缩措施之后,中国大中城市房价依然维持在历史最高水平。如果不是成交量明显萎缩,房地产市场对北京公信力的挑战可谓强悍。政府承诺在今年共计新建1000万套政府补贴的保障房,高于去年的580万套。但这一远大目标能否如期实现,却面临着地方政府和开发商的掣肘。前者地方政府的财政需要土地出售收入支持,后者很难对利润率这么低的生意提起兴趣。
不过,北京已经不能再等,因为参照物——香港市场的形势渐渐失控。香港特别行政区财政司司长曾俊华称,香港房价已经超越1997年房地产泡沫破灭前的最高水平。由于较低的利率水平刺激了市场需求,继2009年飙升30%之后,2010年香港平均房价上涨了约24%。去年11月,香港采取了历史上最严厉的措施来调控楼市,针对两年内转售的住宅加征最高15%的印花税,同时上调了购买豪宅的首付比例。但短暂平静过后,1月份以来,楼市又出现了量价齐升的局面。这引发了香港市民对于特区政府是否有能力抑制地产泡沫的担忧。现在,特区政府正考虑新招:按季度公布土地出售计划,以抑制房价涨势。
市场在紧张等待房价下一步的动向。北京的底线有参考数据:进行的多次压力测试表明,中国银行业总体上可以承受房价最大30%的跌幅。分析机构则预计中国一线城市和多数二线城市的住房合同销售额平均降幅在25%-30%。而我以为,一线城市能够有15%-20%的降幅已可部分扭转购房者和投资者预期。怕只怕,连15%也跌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