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不寻道


     

武当山上不寻道

 

春捂天,夜宿武当山前小馆。

弯月挂窗,想象着道气是否推窗而入。从襄樊到了十堰,也从诸葛亮到了玄武大帝。记得隆中武侯祠中孔明帽子上有阴阳鱼符,想起有人评价诸葛亮近乎妖,所谓借东风诸法术,实乃道术,忠义之德与玄虚之道集于一身,也可谓另类的儒道合一吧。

宾馆挨着马路,一夜运输车隆隆,如果有道气,也被吓跑了吧。早起来到武当山牌楼前,看到大大的金街银街标牌,一通仿古商铺,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在道家圣地也来得如此直接。几个武术学校的少年晨操,算是带来一股生气。

坐上车绕行山路,有些头晕,古人几天的行程被我等今人一个小时就省略了。道法自然,玄武大帝在山至高之处, 可是今人就不法自然了,人工的索道直上金顶,150块,上去八十下去70。坐在八人缆车里,看到似乎是奥地利的缆车设备,有游人在下面走古道攀登,我等高高在上呼呼而过。觐见道圣,该慢慢的爬上去的。

神圣需要空间的营造和时间的前戏,即如有人解读故宫从永定门开始,漫长的脚步丈量着从平民到帝王的距离,经过前门、天安门,终于来到午门前,以为到了金銮殿,等终于踏入太和殿前,一下子进入空旷之中,高阶上的帝王之位自然让人肃然敬畏。

武当山的金顶大概也是如此的效果吧。如果从山底以双脚来接近高道,那么,那种仰望会让你的脖子一直抬着。金顶一直在高处,脚下的方寸和金顶的高远,在漫长的渴望中,一步步的融合。漫漫的登山路,让信和望拉长,并在脚步中落实,在山气中滋养,在鸟声中倾听,在等待中想象。

我等跨越了脚步的辛劳,迅速登上了金顶。道原意为路,如果只在车轮和索道中抄路,没有道路的跋涉和艰辛,道岂能如此轻易而得。没有了路,也就失去了道。道需要脚步去寻,轻松的登顶,意味道如探囊,触手可及,却会空无一物。

如果没有缆车,都靠脚步,金顶上不会有那么多人。如赶集一样,像北京地铁上下班的高峰。我挤到了金銮殿玄武大帝像前,看着不是道士的人专门收钱,让人磕头求保佑,右侧还有财神庙,由此我猜测太和宫金顶未被道教人士管理,还在旅游部门手中。游人中有人拿着崭新一沓的人民币,在金銮殿护栏上刮擦着绕行,大概也是求发财,惹得众人侧目。

注意到一个细节,金顶上每一个门前都有类似对联的对子,而且像农村百姓一样,是用红纸上毛笔写的,在春节时候把旧年的撕掉,换上新的。只可惜这让我不懂书法的看小了他们。那毛笔字实在拙劣得,基本笔画都没有练好。

匆匆下来,在缆车上回望,金顶还在那里,山间有雾。几个小时候,飞回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