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专记事


  感激

  军训的时候,我晕倒。彭与谢,各自作为老乡和室友的代表,一左一右,陪护着我上医院。

  九四财会的那个流氓学生很喜欢彭江华,晚自习后,在下楼梯的转角处挡住彭江华。那个时候,我每天过着懵懂日子,那些男女之事,于我是无关的。我知道是咋样一回事呢?竟不管,径自走了。

  中专其实有很多事情不堪回首,比如因妒忌谢庆生和罗永祥效仿苏冬生卖书,做起衣服生意,我也欲望发财,居然买下几百块钱的衣服扣子。记得就是在当年买了几百块钱衣服扣子的时候吧,回家的途中在列车上遇到了彭江华,当时真是太凑巧了。一个巧合是,我没有钱了,没有希望了,走上了一条可谓回程亦不可谓回程的道路,有人救我,有人可以依靠。一个巧合是,又是同学,又是老乡,不约而同,刚好都是回家。我记得那天晚上,住在她亲戚家,我的住房,刚好在她的住房隔壁。晚上的时候,我心里觉得难受,就敲墙,但又很胆小,不敢太声张,只想让她知道。在很偶然的际遇下,你可能会爱上一个哪怕近在身边也一直与己无关的女孩。而在事情过去后,你又将忘记。

  室友

  同寝室的室友:淦城、胡明、谢庆生、姜弓金、徐长青、李群、苏冬生、罗永祥、甘后贵、易平、朱勇、赖建勇、邓泽勇……

  给人的感觉,胡明一直是一个大哥哥的角色了。那时候,皮鞋应该是稀罕物了。胡明年年穿着他那双黄色皮面的皮鞋,尽管显得很陈旧了,但总算是一双走出去让人很有些自豪感的皮鞋。有一次,一贯穿拖鞋的我,悄悄的跟他换上那双皮鞋,结果,他居然气的要我打赤脚从教室走回去,但后来又不忍。

  第一次洗澡,在寝室当着李群妈妈等同学家长的面换裤子,谢庆生这家伙居然笑了。后来,他自己也是这样换,他自己也说,上哪换呢?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唯一的选择,将成为人人可以接受的人之常情。

  暗恋?

  第一次听到鼾声,就是在中专。晏妮的爸爸,人其实是不胖的,而且可说是瘦的,既瘦且黑,但相比我爸爸,却很年轻。第一个学期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睡在我们寝室,或为旅途劳累,鼾声大作。我一个晚上没睡好。如果是我自己的爸爸,我肯定要抱怨。但因为是她爸爸,就是再睡几天,我也不会抱怨。很多时候,无需理由,你会觉得你自己不为人所知的牺牲,是值得的。

  记得晏妮曾经要我帮传过一张纸条还是什么的给赖建勇。当时刚刚打来晚饭,手里都端着盛满饭菜的饭碗,晏妮和另外一个女同学在一起,在男生寝室通往女生寝室的路边扶梯下叫住了我,很神秘的请我帮办一件事情。当时,我都不敢正面看女同学,所以,是侧面低头的被她们叫住的,也就一直侧面低头的接下差事了。

  在别人的故事发生的同时,也在发生着一个只属于另一个旁观者的他自己的故事。当前一个故事被人遗忘的时候,后一个故事的主人公,还会记得这两个故事。

  爱好

  当时寝室里有几个人弹吉他,姜弓金、徐长青、李群、苏东生,尤其是徐长青,还自己买了一个吉他……

  当时易平他们寝室,有几个人练习毛笔字,付南红一个、卷卷一个、易平等。有一次,易平还带我去买几毛钱一斤的报纸练毛笔字,当时我几乎动心了,因为我之所以不练习毛笔字,是因为没有纸张。

  我的爱好,好像就是书了。我常常去旧书摊买旧书,去图书馆借书。我甚至看中了图书馆的两本好书,欲要据为己有,将它们带回了家,后来每本赔偿了10元。

  破坏欲

  印象最深刻的是,淦城愤怒而大声的叫我疯狗,数学天才陈修济痛哭着要将我的暴行公诸于世、告诉老师。

  那个时候,我不光损害同学,尤其损害公物。

  一次次砸坏水龙头的,就是我。我当时剃了光头,没有水用,就愤然扬起哑铃,将水龙头一个个的砸坏。有一种在陌生人管制下、在远离父母的远方遭受生活屈辱的情况下产生的报复心理让我变得很有些癫狂。

  毕业的时候,将一张木床烧掉了,当时我就是积极的参与者之一。当时的天气好像也不是很冷,可为什么要烧床呢?受到了四年的管理和约束,不可能没有逆反心理,没有一种欲望发泄一下的心理。

  相片

  毕业的时候,因为我在女同学的毕业留念册上乱写乱画,只有女班长一个女同学给过我相片。

  同学四年,老乡与老乡之间,居然没有过什么交往。我记得我们四个老乡照过一张相,可惜我自己分到的那张,被人拿走了。

  中专四年,毕业之后,尽管在同一个城市,十几年,我们四个老乡都没有再见面,就同学感情而言,确实是见到就非常高兴也非常兴奋的,但就是没有再见面。这其中的缘故,跟我的那些不便明言的经历肯定是有关的。

  一个人,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有什么是不可以坦诚的呢?何况是少年时候的心事。

  在人生的路上,我们会拍下很多的相片。相片见证了我们曾经的经历和生活。当时间流逝,我们曾经的经历和生活所留给我们的,不可能只是相片,很多东西会在心里留下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