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扯淡


一路扯淡

 
        感觉到有气流从鼻孔吸入又呼出,又一次醒来,摸索到手机,胡乱按下键盘,瞅到泛着微弱蓝光的液晶屏上显示着2011年1月17日05:21周一,谢天谢地,终于是今天的最后一次醒来,是时候起床了。
        一如往日,想到距离上班尚余3个多小时,而路上行程只不过三十来分钟,不忍抛弃温柔可人的被窝。挪了挪脑袋,移到直愣愣的床头沿上,体验着被刺痛的感觉,如电流通过,疼痛无法忍受却又令人着迷,迟迟不舍将其挪离。

        拧开台灯,照见了散落卧榻上的十余本书,一声不响,静静的或躺在枕头边、或倚着暖气片、或被夜里的翻身挤下地而委屈的哭泣,我看到了地上的一滩水,那分明是它落下的眼泪。

        随手捡起一本,借着灯光,胡乱翻着,开始觉得脑袋昏沉,似像想起了什么人,却又记不起TA的容颜,甚至也忘记了名字,只感觉那个人曾在我生命里出现,在走向坟墓的某段路程中曾与我相伴。感谢耶稣耶和华、感谢帕罗西汀、感谢奥氮平,终于忘掉了该忘记的,即使不该忘记的也一并消失不见,阿弥托佛,善哉啊善哉!

        灯灭了,黑暗开始起舞,我喜爱并敬畏这黑暗胜于光明,在黑暗里常常觉得自己无限缩小,缩小到虚无,却又能感受到真实的存在。
1月的天气星星也冻感冒了,不知躲在哪个医院排队输液,连续多日夜晚的晴空未见到他们的笑容。然而这也是我所愿,喜欢下班后待到很晚,独自穿越1000米没有路灯也没有星星的荒郊夜路,打量着四周斜刺刺的枯树,在尚有些深蓝色夜空的衬托下,形状怪离,像是鬼怪故事里描绘的在地狱里受苦的鬼魂因痛苦而抽搐的表情。

        总是痴痴的向树上找寻上吊的长舌鬼或者从路边小沟里往上爬的无头尸体,经常想,如果真的遇到了,或许我会友好的同他握手,并热忱的请他抽只硬白沙,遗憾一次次失望,只好自个抽烟独自暗爽。

         有时看见对面飘来人影,特想搞个恶作剧:将已经包的只露出眼睛的脑袋再包紧一点,然后静静的等那人来到近前,用无比温柔的语调问他:‘您好,请问有没有看见我的脑袋丢在了哪里,能否帮我找回,并请安放在我的脖颈上。’想象着那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我无法判定他是个坏人,也就不敢作恶,上帝在上面瞧着。多希望那人是个拦路劫匪,这样我的罪恶或可得逞……..

          闹钟愤怒的叫了起来,6点整,暂时隐藏掉杂乱的思绪,穿衣、刷牙、洗脸、剃须、梳头,充点麦片加点咖啡,再放在冷水盆里降降温,喝掉,吃药,带上破冒,系上围脖,拉上外套,跨上烂包,翻检口袋,香烟、手机、公交卡、人民币、药都在,关灯,锁门,行走在路上。

           6:50,破旧的公交车扭动着臃肿的身体靠了过来,找到中门,上车,刷卡,还好,离前门不远的地方尚有空座一遵,坐下,从口袋里掏出菜根谭,往下拉了拉帽檐.....

         "海清北路东口到了...",听不出年龄的女性声音传进耳畔,收起书,立于车门前,下车,穿过臭水涟涟的小河上的桥。红灯并没有拦住任何一辆呜呜作响的大车小汽,只有喇叭声一鸣,知道是在警告我,休得妨碍它闯红灯。再也见不到车脸和车屁的时候,终于得以飞越斑马线,来到路的另一边。

          风好大,穿透我的鞋子和鞋子上面的牛仔,感受到了裹在我身上的人皮冷的发抖。

         又看见了那只憨厚的大狗,表情呆滞,四处寻觅可食之物,偶尔抬起右后腿,撒泡尿,继续前行。

          7:18,到了办公室,脱帽,下包,取出围脖,拿掉外套,签到,檫桌,打开电脑,泡杯花茶,冲杯咖啡,叹口气,摸了摸香烟,想到了抽烟罚款,于是放弃,再叹口气,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