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疯窝和一些话语


 

(原刊于《上城》时尚杂志2011一月号)

 

 

马疯窝和一些话语

 

(语言的传记系列之三6章)

                

                                                                             向隽

 

 

 

你们只能爱我一个

 

这是谁的一篇博文标题:

你们只能爱我一个。

内容我没有看,只是被这句话传达出来的神情给“停”住了,特有造型感,直接,干净,不扭捏作态,看了我想乐,但又未必能够乐起来。事实上与爱不爱的无关,与第三方听后或者读到后的感受有关,不是吗?“你们只能爱我一个”,凭什么啊。

 

 

马疯窝

 

这是什么?马疯窝?!

又是一乐子,其实这是一个朋友主持的网络俱乐部。究竟是谁在那里疯,怎么个疯法,疯得有想象空间没有?你进去看了才会明白。

我不想代劳替你都挑明了,也好让你看了这三个字自己能够分享一回想象。

对着“马疯窝”这个文字符号,如果你真的有雅兴独自想象,并且想象够了,也许疯的不是他们了。

 

 

限制级

 

感到是很抽象的一个词吧,但是在中国这个词并不怎么抽象,因为,对着这个词你可以发现很多属于“限制级”的真实现象,它们分别代表着行政级别、权势核心圈内的权威、财富分出的阶级,限制级这种特权现象的泛滥甚至到达了网络,有的你看得分明,比如北漂一族在北京户口辖制下的不公平待遇,比如农民工在各个地方的被歧视,而更多的“限制级”,你是感觉得到但却无法看到其存在,这种“限制级”最牛!由此引发:这个词需要与另一个词配套出现,那样你就能够看到十分具体的形象了,甚至可以闻到气味,当然这种气味你不一定消受得起,因为它可能使你感到极为致命的味道,这个词就是腐败。

 

 

 

“甜”是可以遇见的

 

这个语感超级柔软是不!逗我使用了90后的话语方式:“超级”,并且是“必须”“必须”的——又是一次错乱般的搬用了东北口语。都是因为这句话:“甜”是可以遇见的。

话儿来自一个朋友的博客,我重复这句话时,就是这样的柔软的感觉,并且带有叙事的过程,怎么原本难以用文字来描述的味道,这会儿竟然可以看到了?因为生计的挤兑,我这会儿没有那份埋头赚钱的心性儿,如果有,我现在就想写一部电视剧,而且要写肥皂剧的那种才肯罢手。

 

 

斟酒迎月上,泡茶等花开

 

酒,茶,很不好对乎的两样东西。不知怎么回事儿?在中国喝酒,我总想到粗鲁的气氛,而喝茶则不,那要飘逸得多了,不是喝酒那么凶险那么势利那么低俗那么难有出息。我复制“斟酒迎月上,泡茶等花开”这句诗,不是为了谈诗词歌赋,作为能够被传诵的风花雪月,这个已经是很工对精美的佳句了。酒,茶被我在此提及的意向是因为产生了一回不好轻易排除的纠结, “酒”啊,“茶”啊,搞得动作让人忽而愤青激昂忽而老禅入定,什么是水火难容呢?这个不是吗?若说有所相近之处,只是同为可饮之物罢了。回到我,可我呢?我只是被“酒”,“茶”这样两个液体所引发的空间情形甚为纳罕,它们怎么就被这么轻松地组合进一个和谐的意境中了?本来喜欢喝它们的人就不是一路嘛。沉静下来一考量,对头对头,探究个中的奥秘,本来就不是实物在忽悠我的智力,那是什么啊?词。“酒”,“茶”,当它们被置放在可以发挥修辞能量的诗歌美学系统中,当我在这样的容器内运转自己的感受时,我可不就中了这样的魔道。

 

 

那个礼物像蜗牛

 

我看到她蹦了起来,那份纯真那份甜蜜那份特好伺候的样子,为了这个刚刚得到的回答,我几乎一下午没有干活儿,自顾对着这句话——美!其实想不起来我当时给的什么礼物了,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礼物就送人家了,根本没有想到会得到回应。她说“那个礼物像蜗牛”,太震撼我了,“秘密的”甜蜜那样的震撼,我送过“那个礼物像蜗牛”一样的“那个礼物像蜗牛”吗?这种自问我不会告诉她,我甚至不能如实交待我原来可能是想把“那个礼物像蜗牛”一样的“那个礼物像蜗牛”送给别的谁来着。如实告知她吧?不能,绝不不。想象这会儿,她依然还在把玩着“那个礼物像蜗牛”吧。所以有时这不叫撒谎是吧?反正我不能,因为我看到她巨震撼甜蜜地蹦了起来。不过,我看到她蹦了起来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是:我在这边儿,她在那边儿。我送给她的礼物其实不需要使用“举手之劳”这个动作的,准确点儿用语,应该是弹指之劳,你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