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导说过,“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
导师的话是有道理的。在这个世界上,从信仰角度人大体可分为两大类,即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有神论者通常对事物的来龙去脉和因果关系不去深究,会把它简单的归到神的身上,这样做自己就轻松多了,而且轻松的有理由。而无神论者则常常会刨根问底,而且相信这种探究会有一个结果,这种做法被称为“认真”,但也很累。
真正的共产党人都是无神论者,他们认为“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所以,他们通常会比较“认真”。认真的人都很累,因为他们会把很多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主动肩负的责任很多。反过来,如果你看到某共产党人日子过得非常轻松惬意,那么他十有八九是个冒牌货。
愚非共党,但不信神。
周六。从早上7点到深夜25点多,除了吃饭花去一个多小时之外,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屏幕,直看得两眼模糊,图面上的线条都变成了双线,才把一个平面布局方案基本弄妥。倒下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周日早晨的室外格外安宁,不想再继续狂击鼠标了,便即兴跑到路边,准备坐车到外边放松一下疲劳不堪的眼睛。
下了城际,正好一辆途径东湖公园的公交开过来了,便跳上去。
东湖景区不大,据说是清末书法家陶渊明第四十五代孙陶浚宣筹资八千大洋建造的。人造堤坝就顺筑在大运河的河道中间,形成了“堤外是河,堤内是湖”的局面。从堤上围墙的砖雕镂空中可以看到,堤外运河里还不时有装载着沙石的机船通行,机船上船老大叼着烟卷立在舵前,掌控着这赚钱的机器,船尾甲板一角上女人忙着把炒好的菜从锅中装盘,伺候这前边赚钱的男人。而堤内湖中乌篷船载着游客穿梭于石桥崖洞之间,幽静与繁杂隔于一堤一墙之间,湖光山色间彰显着陶氏后人的建筑审美情趣之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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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当年陶浚宣筑堤造湖的时候,当时的土地政策如何,筹集这八千大洋有没有向地方政府交纳土地出让金之类费用。何况是在大运河航道中间造堤,这于今可能是严重的违法建筑了。当年陶氏力挺秋瑾革命,闹得地方官员身败名裂,而地方巡抚知府竟没有想到拿这违章建筑问罪于陶,实属陶氏一幸。否则怕是这东湖景区会随革秋瑾一同被“正法”了。
一个多小时闲逛之后来到园区出口。建在出口处的大酒店正在推销他们的菜肴,门联上写着“宁食野生二两,不吃养殖一斤”,看阵势像是主打河鲜野味的。就是这幅商业对联,让暂时放下主业和忘却副业,刚刚浸入湖光山色之中的我不由自主地又琢磨起了经济学的一些话题。
酒店的这幅对联不是什么独创,它地饭肆常见。类似的说法大家也不陌生,如“宁吃飞禽一两,不吃走兽一斤”,如“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杏一筐”(有的地方说法更夸张,称“不吃毛李子八斗”,八斗就是八筐了呀),如“宁喝开胃粥,不吃皱眉饭”等等。
年轻人从宁吃泡面不下厨房的单身走进婚姻围城,变成为一家人之计而围着锅台转之后都有这样的经历和感触,即当你变成家庭“煮妇”或“煮夫”的时候,会时常为吃什么而犯愁,抱怨“没什么吃的”。这是一种生活的“矫情”,手里拿着钞票,商家摆卖着大堆的食品,竟然会说“没什么吃的”。
“没什么吃的”的本来含义是“不知道吃什么好”或者“没有什么新的食材或菜式了”。这通常是在做“吃什么好”这样的“选择题”时的矫情。有选择权的人可以说都是“富人”,如果是穷人就不会这样抱怨,因为穷人没什么选择的余地,“饥不择食”,什么都可以吃。穷人只会抱怨吃不起,不会抱怨没什么吃的。
穷富是和收入有关的,而收入的高低并不是绝对的数量的多寡,而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众多的普通人对“价格”一词的含义并不知晓,也懒得去“认真”琢磨,但对经济学人来说不去认真深入地琢磨就太不应该了。价格,是两种商品交换的比值。“收入”的高低是劳资交换的比例,是一份劳可以换取多少酬,最终表现在购买力上,即一份劳动可以换回多少消费品。这个和工资的绝对值是否上涨没有关系,只要收入的购买力下降了,就是通常所说的物价增加了、收入减少了。
作为消费者,我们贫富有别,消费资本(收入)或多或少,我们可以据此选择不同的消费品来满足我们的需要,但是我们无论贫富却有着相同的另一种消费资本,那就是生命的时间,比尔盖茨的一生和美国农夫的一生长短差不多。消费是一个过程,无论怎样都要占用时间。人分身乏术,一心不能二用,这就决定了“选择就是放弃”,因为“选择”就是要决定把有限的时间分配给什么消费项目,或说决定不把你的有效时间分配给什么项目。被选中的项目会占用你的时间,是你不得不放弃那些被放弃的。
我们这里所说的“选择”,是市场上的选择,即“交换”,影响我们做出交换选择的另一项依据是我们的“收入”。当我们的收入发生变化的时候,无论是如何变化,意味着我们的需求选择会有所变化,也就是在“选择”和“放弃”之间会有所变化。被选中的,消费量表现为增加,被放弃的,则表现为消费减少。由于时间的有限性与守恒性决定了商品世界的“泛替代性”,这种增加和减少是同时发生的,也就是说,和收入变化对应的消费量的变化是不确定的,或者说是无关的。
《西方经济学的终结》所谓的“需求量有限论”,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一方面说的是一个确定的需求量是形成消费行为的动机的必要条件之一,另一方面是指消费者的时间资源的有限性和恒定性。
因为我认定微观经济学的供求定律是谬论,并由此推定建立在此上的微观经济学“终结”,引起了很多人不满,总有人底气十足地反问道:难道东西便宜了人们不是多买些吗?我的回答是,不排除有这种人,但正常的消费行为是当物价便宜的时候,人们会把节省下来的钱安排其它更多的用途。
你再回头看看上面提到的。“养殖”一斤,比“野生”的二两多吧?但野生的显然比养殖的要贵得多,有人会解读为“所以贵的消费量就下降了嘛”,而没有看到,情况是原来吃养殖的一斤,现在不吃了,原来吃不起野生的,现在吃二两了,是有钱人对相对便宜的“养殖”需求量下降、对相对昂贵的“野生”需求量增加了。
同样,飞禽一两比走兽一斤少吧?选择一两飞禽是因为它比走兽一斤便宜吗?有钱了,对水果的消费量从“烂杏一筐(毛李子八斗)”变成了“仙桃一口”,你说对水果的消费量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
价格高低是相对的,在穷人看来,什么都贵,在有钱人看来,什么都不算贵。但是穷人对看起来贵的东西的消费并不比富人少,穷人狼吞虎咽吃两大碗,有钱人细嚼慢咽吃一小碟,并不是很多人的错觉——贵(贱)的东西消费量就会减少(增加)。当烂杏因为收入的增加而变得更加便宜的时候,人们不是多吃一筐。
有人把我的这种解释用基于错误的供求定律的弹性理论加以反驳,有的人会拿出“吉芬商品”的概念来应对。但是,你看我说的这些情况属于日常生活中的特例吗?
游东湖是要买门票的,40元一人次,对于收入微薄的人来说这可不算便宜了,因此,游园者应该说是“有钱有闲”一族了。如果人们都有钱有闲了,他们原来常去的那些老地方的管理者一定会得出这种结论——前来游玩的人减少了。
同样的情况到处都是,例如饭店在人们拿到年终奖的时候甚至是每个月的发薪日之后生意比平时更火爆,而且高档菜比低档菜卖得更多;“开封菜”在节日里会有更多的小朋友光顾,因为他们拿到了压岁钱和礼钱,相反是低端市场经营者会发现消费者被高端市场“抢”走了。菜市场的菜贩子都知道,当人们口袋里的钱多起来的时候,要减少甚至撤掉摊位上的低档菜品,取而代之的是高档菜品。……
那种固执地将收入(价格)的变化和需求量定向挂钩的人,通常是受到错误的微观经济学思维模式影响的人,他们错误地把人们对某一种商品的消费多寡简单地等同于“需求量”。
某经济学大家在其经济学教科书中解释需求定律的时候就写道:当今夏你的收入增加的时候,你就会多吃几个冰激凌。收入增多的涵义就是相对你来说冰激凌便宜了,换句话说,也就是价格低了你的需求量就增加了。如此循循善诱的教导让很多读者不由自主地感叹,原来真理如此浅显易懂!
但这对我不行。我会这么想:往年夏天你收入微薄的时候靠什么解暑?自来水?白开水?还是茶水?当你今夏收入增加开始吃冰激凌解暑的时候,你还喝自来水白开水或茶水吗?还喝那么多吗?如果你能从冰激凌消费量和收入的关系总结出什么规律的话,是否也应该从喝白开水的多少和收入的关系方面总结一下呢?
有一个问题我在多个论坛上提到多次却一直没有人回答。供求曲线竟然不可以用来解释“供求关系决定价格”这个道理——你把需求方程中的变量移项(或者把需求曲线变个方向),它就变成了“需求量增加价格下降”或者“需求量减少价格增加”了,你看到的现实是这样子吗?有人回答吗?
唉!没想到商家的一声随意吆喝让原本想让脑子休闲一下的行为结果变成了想得更多。
真烦啊!不写了。
何时能改掉这种事事较真儿的恶习?改信神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