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投资业引以为戒的典型案例时,有三个距今虽久远,但仍极具警示和借鉴意义的案例。这分别是法国的密西西比计划、英国的南海泡沫和荷兰的郁金香狂潮。事件发生已经百多年了,但是人们对于财富的癫狂情绪和行为,并未有丝毫减弱或改变。本书成为传世之作,缘由也在于此。
金融创新的红与黑
回过头来,再看风波的缘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都是借助金融的创新。而这种力量的强大,既可以成事,也很容易发展到无法控制的极端状态,将所有物质财产毁于一旦。译者在导读里将“密西西比计划”比为“300年前的QE”,“南海风波”比为“海啸1720”,而“郁金香狂潮”,其实在本质上非常接近2000年“互联网泡沫”。作者在最后一章列举了历史传说中的数次“人类大毁灭”。
细读书中案例,有许多方面仍值得200年之后的我们反思。金融与实体经济的特点,金融创新、深化和抑制,个人情绪与群体情绪的相互作用等等,在今天仍具有现实意义。
在南海风波中,利用“空壳公司”圈钱的并非政府开办的南海公司一家,疯狂的股市财富效应,让更多参与其中的人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也吸引了更多的骗子,甚至出现了一些以说不清的缘由发行股票,圈一笔钱后便在人间消失的闹剧。这样的故事一直都在重复发生,抽取其中的共性特征,无非就是:股市暴涨,人们失去理智,各种金融工具的使用助长各种投机,最后被某个特别的事件引爆,财富受到重创,重新回到起点。
把握实体经济与金融结合的度
在人类发展的历程中,金融的作用是难以估量的。没有纸币的发行,经济总量无法做大。没有股市,资本效应便无法体现。这些金融创新都极大地推动了经济的发展。但是,应该认识到,金融与实体经济相比,具有“虚拟性”,人们并不能靠印制纸币而富裕,金融的载体必须是实业,是基础,金融的作用更接近于润滑剂和催化剂。如果搞混了两者的位置,都会产生负面效果。
我们可以从美国上世纪90年代至今发生的两次重大经济冲击来检验这个结论。美国经济的空心化表现为大量基础工业外移到其他国家和地区,而在美国本土,除了高科技和军工,产业转移留下的空间被金融和房地产填充。而房地产借助金融杠杆和创新,也逐步变成了类金融产业。由此造成的结果是产业结构失衡,金融比重逐步超过实业,这一转变趋势逐渐加快,造成了经济内部运行的波动。先是通过网络股泡沫破灭体现出来,但是美国政府和中央银行并没有及时采取措施扭转产业结构错配,反而是借助具有类金融属性的房地产业挽救经济,这种虚火上升,推动了CDS、CDO等金融衍生产品的创新,不断推动房价上涨,吸引更多不具备偿付能力的高风险客户入市。一旦利率调整,即导致这部分消费者大量违约,触发金融衍生品市场塌陷的链式反应,引起了近百年少有的金融大动荡。
人类的群体性癫狂,经过这次全球金融海啸达到了历史少有的高潮。我们再一次深刻体会到,当人类的不理性在金融力量的助力下,将产生多么剧烈的摧毁作用。人性中难以根除的对财富的追求,过度的自信等弱点,很难恰到好处地驾驭金融。这种先天不足需要另一种力量去平衡,就是实业。这是人类文明和富裕的基础,是人类赖以扎根的基础。把握好实体经济与金融结合的“度”,建立起不被人性左右的天然的制衡结构,这也许是预防再次发生破坏性群体癫狂的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