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满红:详解山西综改区试验田
(www.eastmoney.com2011年01月29日 01:44杨仕省 胡志强华夏时报 )
[提示] 这篇稿子来源于《华夏时报》记者的一次彻夜访谈。1月25日晚,记者从北京赶到山西,21点开始,临晨2点结束。记者想听听山西学者的声音,本人也想谈谈自己的看法,所以有了以下的“乱弹”。
因为是面对记者闲聊,想到那里说到那里,所以今天把记者传给我的稿子转贴到这里来,在段落和思路上作了一些调整,为的是把问题说得更明白一点,避免引起大家的误会。记者的辛苦应该感谢,所以整体上保持了原稿的全部东西。
这一次专门谈综改,但是谈的并不综合,一次采访不可能面面俱到。好在《华夏时报》会长期关注山西综改区的发展,过一段他们会再来山西,综改区的很多方面,我再和他们慢慢聊。我期待所有人关注山西,关注山西综改区的未来。
特别感谢《华夏时报》水皮先生和小杨、小胡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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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5日,在一间小套房的办公室,《华夏时报》记者见到身材瘦高、干练坚决、地方味浓厚的山西学者崔满红教授时,他正在更新博客内容。
有些意外的是,在崔满红的博客上,散文赏心悦目、评论言辞犀利、诗歌短小精悍,与记者眼前这位研究经济的教授,判若两人。
崔满红是山西财经大学研究生学院院长,专注于财政、金融、山西经济发展战略、晋商的研究,为山西资源型经济转型出谋划策,为山西综改区献计献策。
当本报记者把综改区的话题抛出时,崔满红除了有些激动外,就是有话要说——对于经济结构不合理的山西,综改区的使命已成为事关山西经济转型的成败,事关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新路径。
山西综改区是一项综合配套改革,特殊性自不必说,涉及面之宽,国内第一次。崔满红强调,这次采访只谈三个问题:中央与山西的关系、再造一个山西的路径、转型跨越发展核心。
中央与山西:同唱一个调子
“山西要借综改区求得突破,要用足‘先行先试’的特权,而山西期望的突破最终是否到位,取决于中央和山西的步调是否一致。”崔满红开篇点题——山西综改区的未来不能走了过场。
用崔满红的话说,在综改区上,中央、山西两头都要给力。全国唯一全省域、全方位、系统性的综改区,山西省因此获得空前关注,但关键是要尽快破题。
崔满红说,能否从根本上转变传统发展模式,影响山西综改的成与败。
然而,破解山西转型的难度很大,有风险也有机遇。山西的经济也曾繁荣过,但一度退化到全国第30位。最近一个时期,山西的经济结构性矛盾更是积重难返。
不过,山西的能源战略地位不言而喻。山西是国家重工业、能源化工基地,为东部沿海的发展供煤供电。
“山西的付出,是荣耀,也是责任。”崔满红说,这对国家的发展而言不可或缺,对于实现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的改革政策而言,山西牺牲着自己的利益。“为东部的发展,山西奉献着光和热,甚至生命。”
而今,山西综改区的启动,需要历经一个过程,才会使山西的经济崭露头角。
崔满红认为,“化解区域经济发展之间的矛盾,为其他资源型经济的转型提供参考。”在中西部资源型经济的矛盾越来越突出,环境污染问题更是如此,而山西综改区的责任就是为此找到解决之道。
在山西,伴随资源短缺与环境恶化问题日益严重的今天,人与社会、资源与环境之间的问题更为严重,这已经严重束缚了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崔满红认为,综改区要解决的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资源型山西的成功改革,这对中国未来30年的发展举足轻重。
崔满红一面感叹难度相当大,一面称,中央有责任、国家发改委有责任、其他相关部门也有责任,为山西综改区的发展提供支持。
“不论是鲁尔模式,还是美国、日本的资源城市的破解,山西都可以拿来试验,要不怕失败,敢于先行先试。”崔满红认为。
山西综改区是一个全省范围的改革,是全国唯一的一个。崔满红分析,中央赋予山西综改区先行先试,就是使山西较快发展起来,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为资源型经济的改革提供借鉴,但关键的问题是,中央与山西要同唱一个调子,走一个路子。
中央、地方两头都要“给力”,才能更快实现综改区的初衷。那么,如何实现共同设计呢?崔满红的回答是,共同设计未来发展规划的边界,共同布局山西的发展。
国家已经启动了山西之外的八个“综改区”,各自都有各自的历史使命和主攻方向,如在城市群上,山西只需要将其他地方成功的发展模式直接拿过来——即可借鉴和使用——八个“综改区”的任务——山西不需要攻坚。记者查阅山西十二五规划发现,山西已提出“一核一圈三群”的概念,但是崔满红认为,山西应该在这样的布局上展开自己的综改,但是“一核一圈三群”问题不是山西攻坚的任务。
跨越发展的关键:做大替代产业
短期来看,煤炭产业的战略地位不会改变。在这种机制下,山西不仅要为国家提供战略性资源,而且必须转型发展,同时更需要寻找具有竞争力的替代产业。
山西提出了再造一个山西的发展任务,如何理解再造一个新山西?崔满红给出的答案是“做大替代产业”。
“产业集群化的核心是企业。”崔满红说,山西需要大手笔打造万亿类的新型产业群。
崔满红举例说,类似煤炭这样的企业,在美国只有7个、日本8个、韩国8个,但山西一个省的煤炭企业就100多家。“这样的企业不是越多越好,因为不具有竞争优势。”
因此,崔满红建议,为适应综改区,山西需要打造4亿吨以上的煤炭企业。目前,山西煤炭企业1亿吨以上的有3个。要把山西的优势企业发展起来,山西才会打造一批国际品牌、国内品牌。崔满红称:“山西的太钢生产不锈钢全球第一,山西这样的企业越多越好。”
崔满红强调,为了国家的长远发展,发挥战略资源的作用,煤炭产业更应该做大做强。
然而,再造一个新山西,不能完全靠煤炭企业。尤其是,在国家新兴战略产业规划中,山西完全可以先行先试,如新材料制造业独具优势。近几年,山西省先后投入26.6亿元,重点扶持镁合金等11个新材料规模化改造项目,新增镁合金生产能力18.6万吨、铝镁合金压铸件2600万件。
而今,山西省已形成世界最大的镁铝合金深加工基地。“全世界镁的储量70%在中国,中国镁的储量70%在山西。”崔满红说,但镁合金加工需要山西处理好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决不能走像煤炭业一样的老路,这才叫综合改革。
无论是为了山西的未来,还是为了今后中国30年的经济高速发展,都要求在类似煤炭这样的战略资源领域,有具备更强竞争力的大型企业。崔满红说,山西乃至所有资源依赖型省份,单靠中小型民资难以做大做强,更无法打破资源诅咒的怪圈。
转型跨越的要害:重点构建现代金融体系
“产业转型,金融是核心,没有现代化的金融体系就玩不转山西综改区。”崔满红如是说。
事实上,现在山西的金融现状远远不适应综改区的需要。
对此,崔满红的观点是,金融问题是国家战略性问题,对于山西综改区来说——这比任何一个领域的改革都重要。
崔满红分析,现代金融是配置资源的“资源”,只有构建起适应资源型经济转型需要的金融体系才可能带动资源型经济快速发展,山西被称为“金融洼地”,却是一潭死水,没有一点涟漪。”
山西综改区的特殊需要决定了,构建山西特色的金融体系,需要以城市金融为中心,城乡一体化推进。
“过去以及现在,金融体系和山西经济是两张皮,山西煤炭企业繁荣的时候不缺钱,滑坡的时候贷不到钱。”崔满红说,山西更多的钱转移到外省去寻找机会,而今山西需要重构一个强大的金融产业。
银行、证券、保险,这些领域都需要围绕综改区深化综合改革,所有这些产业应优先发展,才可能助推山西的发展。
崔满红是著名的金融学家,他认为“反弹琵琶”的金融先导模式应该是山西值得借鉴的一条捷径——日本、东亚就是这样成功的。
崔满红分析认为,构建一个符合资源型经济转型要求的现代的金融体系,是启动综改区的灵魂和关键。
“先行先试的政策机制,允许国外的金融机构较早较快地进入山西,允许山西民间资本转化为合法的合作金融组织,快速发展地方性金融基金、地方债券。”崔满红说,“比如煤炭金融、焦炭金融等现代金融工具如何发展,山西证券、山西信用联社以及晋商银行、国家银行,如何围绕综改区的使命深化改革,构建服务山西资源型经济转型发展的金融体系,决定着山西未来的前途和命运”。
现代科技决定着能力,现代金融决定着效率。两手必须一起抓!
崔满红的学术研究:“另类狂人”
据了解,虽然供职于地方院校,但崔满红却是国内第一个把复杂系统理论引入金融研究领域的人,其构建的金融资源理论体系影响深远。在圈内,崔满红被冠以“学术界另类狂人”的头衔,由于他的学术贡献,曾经获得过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突出贡献人物称号”。
崔满红得学术贡献集中反映在两个领域:一是以行政区划论为核心的区域财政理论,二是以全球化为背景的金融资源理论。
在上个世纪90年代,崔满红提出的区域财政理论体系,填补国内空白,与国家后来“统筹兼顾”发展思路和东、中、西部协调发展的战略措施一脉相通。
本世纪初,崔满红提出的金融资源理论,彻底改变了任命对现代金融的认识。他曾经指出“东南亚金融风暴其实是一场金融理论的危机,传统的金融理论已经无法指导当今的金融活动。在这样的金融理论指导下,金融危机将是一种常态。”事实证明了这位狂人的学术预见。
所以近年来他一直致力于完善和传播他的金融资源理论。对于山西综改区,他同样看重现代金融体系的构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