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周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所以顺性命之理,尽变化之道也”,遂其特别推崇变,唯变所适,又讲“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所以它在给予我们关于时态演变的美好想象的同时,又时刻给我们敲醒居安思危的警钟。居安思危,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的危机意识绝非《周易》的杞人忧天,而是我们安身,齐家,平天下的保证。无论是居安思危的警惕意识,还是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尚变思想,都在暗示着我们物极必反的趋向性。因此,面对生生不息、变化无穷的世界时,我们必须要有适其变、通其变、应其变的洞察力和魄力,在将变未变间把握住机会,因势利导走向一个相对长久的平衡、和谐状态。
一、察其变,适其变
我们时常把玩一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似乎这句话在沉浮间蕴含着些许捉摸不透、无所适从的苍白感和无奈感。变化成了生活的真谛,每一天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下迎接一个小幅度的变化,再在长时间的积累下促成大的改变、发展。
虽然我们了然质量互变原理,熟识“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的道理,但在现实的生活、学习、工作过程中却依旧未能及时体认、察知、推知各种变易,而是在一个相对蒙昧和钝感的反应中被动地接受着变化,丢失了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削减了对事态的把握程度。因此敏锐地捕捉变化的信息,适时作出改变就成了我们成功的保障。
《周易》从“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万物”的每一次演进中都包罗着变化的万象,在每一卦中通过阴爻、阳爻的再分达到一个变化的目的。如在演变过程中,当本卦六个可变之爻全部为“九”时,按爻变规则,即应全部变为“六”,各爻皆阴,变成《坤》卦。这在《易》学上就叫做“遇《乾》之《坤》”。反之,当本卦六个可变之爻全部为“六”时,亦应全变为“九”,六爻皆阳,成为《乾》卦,这在《易》学上又叫做“遇《坤》之《乾》”。就自然气候变化而言,所谓阳极生阴,“夏至”节是也;所谓阴极生阳,“冬至”节是也。这些自然气候的变化就是最生动的变化演示,我们通过对这一规律的把握和了解,做出生活习性上的改变就能最大程度上地舒适生活,再如“东风急,备斗笠,风急云起,愈急必雨。”(《田家五行》论风)、“清晨雾浓,一日天睛”等。
《系辞上传》所云:“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在《周易》看来,天地是最大的“象”,而四时更替则是最大的“变通”,人的活动的物理空间没有超出天地,人事吉凶的变化也不会超越四时变化的规律之外。穷尽了天地的变化,明晓了四时流转的规律,人就可以把握自身的吉凶以达到趋利避害的目的。在我们的日常学习、生活过程中我们也都在某种程度上实践着这个规律。
察其变,方能适时而变以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以及迎接新的成功。
二、通其变,往来不穷
“穷则变,变则通”是指在事物穷尽之后就要做出适时的改变,以使其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又趋向一个新的和谐中。这句话体现出“通”是对“变”的成果的延续和发展。所谓:“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可见“通”就是将“变”所创生出来的生态世界“推而行之”使之“往来不穷”的过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是在“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一个生动案例,我们也时常以此鼓励自己以乐观积极的态度及精神直面惨淡的人生,相信在穷尽的地方转角遇见希望。
中国封建社会中的无数次的农民起义也正是社会黑暗发展到极点,社会矛盾难以调和时才爆发的反抗,他们是在通过行动的力量试图改变社会的结构并使其朝一个和谐的、矛盾调和的方向发展。《周易》的卦象及卦爻辞中对这一点有着明确的阐释。如64卦的首卦《乾》卦,以龙的不同状态喻事物发展的几个阶段,在历述了“潜龙”、“见龙”、“跃龙”、“飞龙”之后,在《上九》的爻辞中便明确提出:“亢龙,有悔。”亢,极也。《象》传对此解释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意思是说,龙到了最高处便会孤立无援,而事物达到了极限,其盈满也是不可持久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等俗语也是一样的效果,因此必须在通其变的基础上,构建一个新的生存环境以确保一个相对久的发展空间。
但当我们在通其变的思想基础上时,却止于“行”或止于“止”时依旧无法促成质的改变和飞跃。其间最关键的决定性因素是“时”,所以说 “动静不失其时”。人若能做到“动静不失其时”,便能顺应事物发展的规律而“时中”。“时中”即“中”而因其“时”,“时”而得其“中”。得其“中”,所谓经也;因其“时”,所谓权也。有经有权,故能变通。此所谓“变通者,趣时者也”。变通趣时,就能顺天应人,推陈出新。《周易》中有《革》卦,专门讲变革,“革命”一词即滥觞于此。而《革》卦之后紧接《鼎》卦,目的就在于彰显“革故鼎新”之义。从这个意义上说,趣时变通,即变化日新。能趣时变通,即是“识时务”。而识时务,能日新,就可以常保通泰。所以《周易•系辞传》说:“日新之谓盛德“
此外《周易》的变易思想还特别注重变易的发展趋势,即事物究竟是往好里变还是往坏里变。《周易》在演进的过程中,当“本卦”出现之后,一般还要再求“之卦”,就是要看由本卦到之卦间的发展趋势。例如《左传•襄公二十五年》所记崔杼娶棠姜事,就是先占出本卦《困》,旋即又推出34之卦《大过》的。如按本卦,卦象是吉利的(即所谓“中男娶少女”);如按之卦,则卦象又是不吉利的(即所谓“风陨妻”)。这种着眼发展趋势的变易思想是非常高明的,是符合从发展看问题的辩证思想的。当年诸葛亮选刘备为老板,就是从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当时的刘备虽然势单力孤,居无定所,但诸葛亮已看出刘备事业发展的勃勃生机,从而果断地加入到其集团中,既促成了“三分”格局的形成,又使自己的人生理想得以实现。倘非如此,则无论选择曹操还是孙权,都只能在既成事实的基础上做些局部的修整工作,而很难有开创性的事业了。今天我们无论办企业还是研发新的项目,也要注意其发展生机,切不可盲目追风,一哄而起。
人在惯性的轨道上,如果试图改变航向,需要在物质上、心理上、精神上积蓄很多的能量和时间点上的机缘。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黎明前的那一段变化无常、动荡艰苦、无望无助的痛苦的,所以,大多数人的选择就是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而不去做任何的改变。再加上由于起点的不同,导致不同的人与命运较量所要达到的标准和期望值势必也不同。
《周易》之变通则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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