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拿纽约市长的旧皮鞋“知微见著”

    纽约市长布隆博格的一双旧皮鞋在中秋假日期间挂上各大门户网站的首页，与节日气氛相映成趣。报道说，这位身家超过180亿美元，在《福布斯》世界富豪榜上排名23位的亿万富翁，两双工作皮鞋穿了整整10年，过着“抠门”的生活——抠门打上引号，透出几分赞许。
    布隆博格已不是一次两次在咱这边作新闻媒体的佐料了。近点是他参与沃伦·巴菲特和比尔·盖茨推出的“慈善誓言”活动；远点是2007年12月在上海访问期间花一美元乘地铁；再远点就是老话题了，媒体不断强调，他不仅是年薪一美元的大都会的市长，而且热心慈善，每天坐地铁上班，享有“地铁市长”的美誉。
    这样的“好市长”堪称真正的人民公仆，不感动都不行；这样的新闻同样堪称有趣的暗喻，时评家不好好利用简直就对不住自己。于是，我们看到了更多也更有趣的引伸、解读和发挥，以至上升到马克斯·韦伯曾分析过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双旧皮鞋，散发出诡异的味道。
    不过，布隆博格自己国家的媒体并没有轻易被感动。早在他的上海地铁之行前几个月，《纽约时报》就揭露，这位市长大人其实并不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样，每天拉着电车上的吊环出行，而是经常“偷偷”乘坐自己的雪佛兰巨无霸专车，绕过最拥挤难走的公交路段，再“象征性”地搭乘地铁上班。有趣的是，同样在国内媒体聚焦旧皮鞋时，另一家美国媒体在一篇分析政治人物作秀癖好的文章中，顺带也讽刺了他的地铁之旅。美国媒体太不识相了，竟然像童话中的小孩一样告诉人们皇帝光着屁股。
    布隆博格是否作秀及效果、动机如何，在此我就不作技术鉴定了。我倒更愿意探讨我们的媒体对纽约市长的旧皮鞋为何如此兴致勃勃。不得不说，中秋节日是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过去每逢佳节倍思亲，如今每逢佳节“倍失衡”。比如今年中秋前后，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皆交通拥堵，就有经济学家分析，除天气等客观原因外，节日送礼也是“添堵”的要素，这是生活中的经济学或政治学，矛头不是指向正常的人情往来，而是节日腐败。
    可腐败是块顽石，你越反它，它越强硬，踹它一脚反会伤及脚趾。于是，我们就树典型，国内典型难找，那就用“世界眼光”在国际上找，通过“典型人物”的“典型事迹”迂回包抄，踹那石头两脚。当然，正面典型要树，反面典型也不可少。也是在节日期间，网络就曝光云南曲靖市公安局一矿山安全监护支队长一天抽两包天价烟，住着毫宅，开着名车，戴着名表，分明一云南版的“南京周久耕”。可记者一调查，这位安监支队长无车有房，单元房，根本就不吸烟。
    正反两方面的典型，都是拿官员的日常生活来“知微见著”。真假不论了，如果热衷于以抽烟喝酒、交通出行及吃喝拉撒来踹腐败这块石头，那么只能反证，不是石头太坚硬，就是我们踹石头的力道太柔弱，技巧也太稚嫩。而对一个官员的评判，无论中外，公众更关心他做了啥，而不是他说了啥，吃了啥拉了啥，坐啥车穿啥衣，如果财产来源合法且透明，你管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