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黄山游之住历


 

1974年的夏天,姨爹邀我陪伴他去黄山旅游,我自是万分高兴,那时我上有老母,下有两个儿子,妻和我同为中学教师,工资不高,仅能维持,没有余钱可供旅游,姨爹肯掏钱,当然求之不得。今天我突然想起了当年旅游途中的住。  

从上海出发,在杭州住一夜,第二天一早乘长途公共汽车奔屯溪,在屯溪的一个小旅社中过夜,第三天一早,乘公共汽车上黄山,在温泉过夜,第四天徒步登山,在半山寺宿一夜,第五天在玉屏楼宿一夜,第六天在黄山上游览后下山,到云谷山庄宿一夜,第七天乘长途公共汽车离开黄山赴芜湖,在芜湖过夜,第八天乘火车抵南京,在中华门外的一个客栈过夜,第九天下午回到上海。

姨爹那时已是高龄老人,七十二岁,人瘦瘦的,他一生谨慎。去黄山是他的心愿,那时正值炎夏,为了安全,他把钱袋缝在裤腰上,每天早上他把一天估计要用的钱从袋中取出交给我,重新又把袋给缝上。到黄山的第一夜,也就是整个旅程的第三夜,在温泉街上找不到还可住宿的旅社,只能将就地睡在澡堂的躺椅上,姨爹是穿着那条在裤腰上缝有钱袋的裤子睡觉的。在这之前,我和当地的管理机构商量我们第二天在黄山上的夜宿问题,因为姨爹不可能在一天之中爬到玉屏楼,而途中没有旅社。当地的黄山旅游管理机构很关怀我们,因为在当时像这种年龄登山的游客是极少的,他们为我们专门联系了半山寺的管理人员,让我们在黄上上的第二夜留宿于半山寺。

在温泉澡堂的躺椅上睡过一夜之后,第二天的一早,我们正式登上黄山风景的游览山道,我和姨爹都十分兴奋,在登上山道的第一级台阶前请流动照相馆的营业人员拍下一张留念照。我们沿着山道欣赏着黄山绝妙的山景,走过慈光寺,虎头岩、醉石、慈光阁、天门坎,到半山寺的时候,已是黄昏。所谓半山寺的管理人员其实就是一名还俗的和尚和一名还俗的尼姑,他们让我两睡在刘伯承将军住过的一间客房中,那是一间墙壁和地板全由木板铺砌的房间,还有刘伯承将军的书法条幅高挂在墙上,那一夜,姨爹脱下了他的裤腰上缝有钱袋的裤子安睡在大床上,我俩还在睡前聊了好一阵。

玉屏楼的旅社很清洁,我们租住了一间两人房,下山后我们在云谷山庄也租用了一间两人房,那里也很清洁。离开黄山到芜湖的那一夜,同样租用了一个小旅社的两人房,虽然清洁程度不及黄山的两人房,但还过得去。最可怕的是在南京,因为火车到达时间较晚,找不到较好的旅社,只能在仅有通铺的旅店夜宿。一间房间除了一人可走的走道,就是一张大大的床,与其说床,不如说是一排高出地面的像床一样长短的地板,一条席子一个铺位,来就寝的人对我们来说全是我们十分不习惯的人,我们十分惊恐地过了一夜。当然姨爹是不会脱裤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