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李开复的自传《世界因我而不同》，讲到他在卡耐基-梅隆大学读博士的时候所接触到的一些管理制度，其中有几点对于创办国际性的大学是很值得借鉴的。

 

首先一所国际性的大学，在课程设置的时候，应该允许学生改变所学的专业。

比如在大一的时候，可以让学生多接触一些社会，做一些实践工作，多寻找一些自己的兴趣点。并聚焦到自己最有兴趣的那一点。等到大二的时候，再去选修自己有兴趣的专业，如此让学生在选择自己的专业的时候，充分发挥自主性与主观能动性。

毕竟兴趣就是天赋，天赋就是兴趣。（You are good at what you love; you love what you good at.）大学生都已经具备自主选择的能力，有自己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尊重他们的选择才是人本的表现。

 

其次，常青藤大学实行的需求不视（need-blind admission）制度。

这种制度往往可以找到最好的学生。就是说在录取学生的时候，并不关注能否承担学费，而一旦被录取，学费的问题才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对贫困的家庭，需要分析它能负担多少学费，然后会补足差额，这个差额通常由三种形式补足——助学金、勤工俭学和贷款。如此更能提高学生自食其力的意识。

大学本来就应该给学生创造性地提出包括金融在内的资金解决方案，毕竟任何一所大学都是学费不菲的，不管是学生自己承担，还是由父母承担，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反观国内，父母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地供养孩子上大学，而学生在贷款方面所享受到的信用等级本来就差，学校又难以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助学金也不是每个专业的学生都有的，所以绝大部分压力就必须由父母来承担了。这对中国原本就贫困的家庭而言，确实无法称得上是喜讯，而更多的是沉重的负担。

相比之下，美国常青藤大学的那些学生们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呢！

 

第三，即使上了博士研究生，教授与学生之间也会有“marriage process”（结婚过程）。新生并不急于定下自己的研究方向，而是在科学的一个月里，每天要听不同的教授讲课，就跟相亲一样，对所有教授的课程进行评估，自己感觉对哪位教授的研究领域有兴趣，然后填下三个“志愿”，以选择自己的教授与研究方向。

大部分学生都会被第一志愿录取，万一没有，也基本可以保证得到三个中的一个。这样学生们就可以在自己最感兴趣的领域，把自己的研究能力发挥到极致。

相比于此，中国先选择专业与导师，然后参加入学考试的制度，颇有些“入洞房”并掀开盖头之后，夫妻双方才看第一眼的感觉，而任何高等教育甚至成年教育，都关乎人一生的专业道路选择，如此“押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第四、教育遵循“严进严出”的制度：

将你的录取比例提高，比如卡耐基-梅隆大学的博士生的录取比例甚至到1%，只有非常优秀的学生才能脱颖而出，而且就算是被录取了，也不意味着你能安全毕业。

每个人都要经历四门资格考试的生死锤炼。你要在前两年的每个学期选学其中的一门，每次通过率基本上只有60%，如果选修的课程在前两年通不过，那么只能在后几年续考，那意味着你将和研究工作抢时间，最终四门课中有一门通不过，都可能会被淘汰出局。

他们有一个著名的“黑色星期五”制度：每个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五，系里所有的教授会进行一次集中讨论，讨论的话题是“哪个学生要被请出学院”。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研究项目毫无进展的，都有可能会被淘汰。

相比之下，中国高考在2010年的录取比例居然高达87%，中国式的博士在入学之后，要想拿到学位，就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了，只要耐得住那几年的寂寞，混下日子，基本都可以拿下学位；更何况很多人是即使不去按时上课，凭借特殊的非学术力量，“吃空饷”都能拿下学位，这种“宽进宽出”又是何等的辛辣讽刺？难道不是对神圣的学术的亵渎吗？

 

第五，学博士的目的。

李开复的院长尼科-海博曼说，“学博士”是挑选一个狭窄并重要的领域做研究，毕业的时候交出一篇世界一流的论文，成为这个领域里世界首屈一指的专家，任何人提到这个领域的时候，都会想起你的名字。你从学校带走的不是这份论文，而是你分析和独立思考的能力、研究和发展真理的经验，还有科学家的胸怀，当你某一天不再研究这个领域的时候，你依然能在任何一个新的领域做到最好。

因为了解到学习成绩只是一种表象的结果，而学习能力才是伴随一生的能力，李开复由此认识到“沉淀下来的才是教育”这一真理！

而在国内，虽然曾经有过优秀的传统，但目前教育早已脱离了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等基本职能，更多的是朝商品化、产业化、市场化转型。这就使得原本侧重做人处事的中国式传统教育，转而变成了以知识、学分、书本知识、证书为标志，以就业养家糊口为目标的一种投资行为。

 

第六，只会思考而不会表达的人，与不会思考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在国际性的大学，允许学生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没有正确答案；结果参与和实践真正理解；团队合作，避免零和思维；自由、独立、自主学习，重视理解、重视实用。老师重视学生发表的意见，甚至孤立学生反驳老师。

就如一直在激励李开复的那句很有哲理的话：想想有两个世界，一个世界中有你，另一个世界中没有你，让两者的不同最大。最大化你的影响力，这就是你一生的意义。

 

贾春宝

2010年8月2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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