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广昌,被外界称为上海滩“最像李嘉诚的人”,甚至被誉为“一个办企业的思想者”。而其所掌舵的复星国际,亦被认为是中国大陆多元化投资控股型民营企业的典范,被冠以中国大陆版的“和记黄埔”和“通用电气”。
这一切,无疑是因为郭广昌在当今这样一个时代,为中国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发展树立了一个样本,一个标杆;从而创造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亦不可能随意掌控的企业帝国和财富神话。
然而实际上,笔者并无意于去简单地重复郭广昌已广为人知的财富故事和产业王国,亦不打算对其曾经的创富故事或即将进行的投资领域做以评价,因为任何或褒或贬的评价与臆测,于当事者本人、旁观者并无任何借鉴。经验总是别人的,而世上的路却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无疑,郭广昌走了一条让众人艳羡的路子。
从浙江东阳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到当今上海滩的富豪新贵,从创业时的白手起家到现在坐拥几百亿的财富,郭广昌创造了一个令人神往却几近望尘莫及的财富神话,而且这个神话甚至因为其哲学出身被外界笼上了一层神秘气息,以至于有人对于曾经被嗤之以鼻的“虚无”之学——哲学亦产生了几分敬畏。
与日本“经营之圣”稻盛和夫如出一辙的是,敬天爱人,福祉员工和社会,是京瓷和KDDI的精神与信仰精髓所在。是的,先前的书本并没有完全教给郭广昌如何投资和并购,如何经营企业和管理团队。但哲学却赋予了郭广昌以理性和思辨,成功稳健的“反周期投资”、“价值发现投资”,无不是因为方法论和辩证法融于其中而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尽管并不是每个学哲学的人都会成为财富神话的主角,但郭广昌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具备了这种素养。他以“修身、齐家、兴业、助国、协天下”这一理念,作为自己从事商道的个人定位,无疑是知识分子传统的济世情怀在当今商业文明路径下新企业家精神的体现与诠释。
实际上,传统知识分子被“出世”、“入世”的问题困扰千年,而郭广昌的选择无疑给了这个问题以近乎完美的答案。从广义上讲,他的成功应该得缘于这个时代和时代所赋予的机遇。在当前语境下,商业已成为社会主流,更多的英雄和偶像来自于这个领域,立业也成为“入世”积极进取的题中应有之意,而“做事入世、做人出世”亦被现代知识分子所认同。
知识分子和资本的完美结合,是中国新时代崛起的商业精英的集体画像。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对这个国家和民族有着浓厚的情感,具有强烈的事业心和商业抱负,胸怀社会责任和慈善事业,希望社会逐渐趋于公正、阳光和透明,对于这个国家的未来无限乐观,认同自我成长、企业成长与国家成长同步进行。
在复星看来,自己正是这样的一家公司:扎根于中国、投资于中国成长的根本动力,其主要业务均长期受益于中国巨大的人口所带来的消费需求、投资需要,持续的城市化、服务全球的制造业带来的持续增长等中国动力,它的成长取决于分享中国的成长。
对于企业、对于自身,郭广昌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他总在颤抖中追求一刻接一刻的极致、精进和欢喜,并“孤注一掷”地捍卫着复星基因和价值链循环。他在一次演讲中曾表示,只有知识分子、企业家成为经济主体,社会经济秩序才会更理性,社会才会更稳定、更良性的发展。出于这样的思考和对自己个性的判断,我认定自己也必将走商业探索与实践的道路。
走不走这条道路是方向问题,而能走多远则显然涉及到外在的能力和内在的信仰。道路的问题解决后,信仰问题几乎如影相随。作为哲学系出身的企业家,郭广昌何以弃教从商?又何以在这条路上走得愈来愈宽广,是什么样的理念、信仰在支撑他?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时代给了郭广昌们一扇通天的门,而无可否认的是泥沙俱下。制度不完善导致的权利寻租,使得民众见惯了太多的暴发户、投机者,人们需要和呼唤阳光、向上、奉公、守法、敢于承当社会责任的企业家。而这些企业家,在潜规则横行的现代社会,将恪守什么样的内在信仰?当内在信仰和外在环境发生冲突时,他们又将何以面对和担当?
当今社会,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企业家和企业家精神?他们作为社会精英能否为这个国家和民族持续带来可资借鉴的东西?社会又是如何界定企业家身份,并给他们以认同?这些,或许郭广昌路径会给我们以答案。
短短18年间,郭广昌完成了构建复星帝国的庞大工程,他在不断地做着资本、产业、团队上的各种“加减乘除”。市场瞬息万变,复星稳健发展的法宝何在?眼下,郭广昌趁着这一轮金融危机,又在进行全新的“加减乘除”。他认为,后危机时期,选择具有抗通胀、抗景气度的行业,已成为经济低迷环境中的投资避风港之一。
这或许正是其“反周期投资”的王道。目前,复星聘美国前财长斯诺为顾问,欲借人脉抄底欧美。显然,郭广昌正在做的事是“趁低换牌”,调整复星的资产结构。其投资的方向开始注重轻资产,尤以资源类、消费类、新媒体、商业连锁等为主。郭广昌说,复星要抓住本轮危机调整带来的各种机会,实现资产的优化配置,要让公司的资产既要有成长性好的,又要有稳定性;既要有资金密集型的,也要有轻资产的;既要有高利润率的,也要有高现金流的。
如此,郭的产业整合梦想依然在日日翻新。而其所提供的架构、模式、思路,甚至不排除未来可能出现的教训,都会因为其标杆意义而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然而,对于企业的“大”与“小”,郭广昌自有一套辩证法,他一直认为要“把大企业当小企业”来做,这也正符合其“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处世原则。
正如管理大师彼得.圣吉所说,一个商人首先是一个人,他们跟所有的人一样,想要从宗教与哲学当中获得归属感、敬畏感以及对于人的存在意义的深层认知。企业家精神在于挖掘人们的集体创造力,伟大的企业家总是能够将强烈的个人意志与他们的愿景与能力调和一致。
郭广昌和复星国际的成功,已然无可复制,但它提供给我们的,应该是一个思考空间。中国社会转型期民营企业如何成长壮大?多元化的发展模式本身并无本质上的对错可言,也许只在于我们如何掌控风险、踏准市场节奏?如何以全球视角与思维进行资源整合、聚焦?“资本+产业”的发展模式如何造就中国大陆版的“和记黄埔”和“通用电气”?中国需要什么样的企业家精神,这种精神能否真正推动创新、福祉中国经济?
我个人以为,这一切,或许都可能在郭广昌和复星身上找到答案。也许并非唯一,但足以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