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仙男

我家有一头牛，于是我就去放牛。

为了使放牛更像一幅画，我不得不请求我的老子在集市上给我买一根笛子。我的笛声自此飘扬开来，使过路的鸟雀不得不停在空中。它们站在云端侧耳倾听的样子至今让我感动。据说它们希望从我优美的笛声中汲取点音乐细胞，好让自己叫得更动人。等我一曲奏完，它们也便打算振翅而飞，没想到被我那躲藏在苜蓿中的堂兄弟用弹弓打了下来。

听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后，我就不吹笛子了，决定调整放牛路线，专门沿河岸走。我相信，只要我从我们生产队走到另外一个生产队，一定能够遇到一群在河里洗澡的仙女。

我听说老七最漂亮，于是我决定偷老大的衣服，因为我长的也就那样。是的，我确实发现有人在洗澡，但不是仙女，连女的都不是，而是我的同学。

呆逼，干澡啊？

好啊！

于是我把裤衩一脱，就跳下去了。

我们在河里翻江倒海，直到把水搅浑，才不得不在来河边淘米洗菜的大妈的咒骂下爬上岸。等我上岸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裤衩不见了。

难道是叫老大偷走的？我不免一阵激动。于是我仰望星空，希望能够看到她用一根手指挑着我的裤衩在空中飞舞。和年画中的嫦娥应该差不多，她的裙带应该非常长，长到她低飞的时候就会触碰地面，那样一来，我就会用脚踩住，如果她继续飞，会不会裙子脱落？

我真是越想越激动。可是我所看见的是：我的裤衩被他们挂在了岸边桑树的枝杈上，不仅如此，树干上还涂满了烂泥，让我没法爬。当然是他们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上岸干的。

啊，他们已经套上各自的裤衩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冲我做鬼脸。我数了数，果然是六个，我就是那个没有裤衩穿的第七人。同时我发现我的牛也跑不见了。我只好继续下河，蹲在水中，等待树干上的烂泥干了，或者等待织女。最后，我如期地等到了天黑。

在黑暗中，我想到很多重要的问题，顺便也想到了那只被我堂兄弟打下来的鸟。在弥留之际，它嘴角淌血地告诉我，兄弟，这都是命！

201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