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置房数量与房价走势


近期的房价走势扑朔迷离,似乎给人一种政策面向下而需求面向上的感觉。而从已公布的经济数据或政策中也难以综合出明确的结论。实际上,涉及经济的各类走势方面得不出结论并非意味着什么不正常,相反如果自信到能够准确预测倒是显得不正常了。

当根据电力部门统计,全国连续6个月不用电的户数有6540万户之巨的消息首现网络报端后,市场对空置房数量的关注度立刻升温。由于空置房是住房市场的潜在沽空力量,可以看成是悬在高房价上的一把达莫克斯利剑,以往对此虽有各种预测结果,但这样言之凿凿的统计数据倒是首次,所以,消息能吸引市场眼球不足为奇。而且,在如此巨大的空置房数量的鼓舞之下,市场做空人士的信心顿时倍增。然而,此景不长,电力部门随后发表的未做过类似统计的声明,使得6540万套空置房数据的可靠性即刻成疑,所有据此而做的推测文章也就成为难以使人相信的文字了。

尽管笔者从未斗胆去预测空置房的数量,但却会时常利用各种机会了解空置房存在的状态。今年上半年在京公干,竟遇到一出租车司机,说其将一套旧住房仅用于堆放旧家具和杂物。而去年末在武汉见到老同事,言谈之间也了解到,出于不同的原因,将住房长期空置的一些现象。其中,买了别墅空关着的并不鲜见。甚多家庭为了小孩就读方便,甚至专门在学校附近购置小面积住房常住,而将原有的大面积住房空关着,一周甚至更长时间才去光顾一下。至于一些老人因为和儿女异地居住而成为候鸟型人物,导致一年中倒有半年以上老家的居所被空关着的情况,就更为普遍了。以上的事例虽不是普查的结果,却很能说明空关着住房的不仅仅是炒房客。

有人说,要确定空置房数量,首先要定义什么是空置房,这话不错。问题在于定义空置房本身就是一个难题。对于判断房价走势来说,或许只有投机客掌握的空置房才有实际意义。但显而易见的是,前述的一些住房被空置的现象,如果不是存在房价将继续上涨的预期,如果不是房主暂时并不缺钱,如果不是住房出租的回报太低,如果不是银行贷款成本低廉,那么房主避免住房空关着的动力就会大大增强,住房市场的供应也就会充裕很多。

记得朱鎔基初到上海就任市长时,曾表态说在两个问题上,其无法在任内加以解决,一是住房,二是交通。根据当时上海的政策,能够获得政府分配住房的困难户,人均住房面积必须在2平方米以下。那时,最常见的是一家三口住10平方米的住房。如果一家人拥有一套带单独卫生间、厨房的套房,则可以算是住房极为阔绰之家了。而今从笔者周围的亲朋好友看,拥有人均30平方米居所的情况比比皆是,拥有多套住房的也比例很高。两相比较,短短十余年间,上海人的居住条件得到了大幅度改善,就此也折射出我们经济发展的速度确实相当惊人。

然而,从住房条件改善就可折射出的经济发展速度却产生了大量住房的空置问题。从全国大环境下看,空置房的大量存在实际上是社会或人类资源的大量浪费。而在市场经济体制下,要消灭或减少这类浪费却无有效手段,这或许是追求社会平等人士的最大遗憾或愤愤不平之处吧。

一般都认为空置房越多,房价就越容易跌,这样的推论看似符合逻辑,实际上是一个伪逻辑。因为空置房的大量存在反映的仅是一个表面现象,支撑这个现象的根本原因在于空置房拥有者并不差钱。只要不差钱的状态维持下去,那么无论空置房数量朝哪个方向变动,房价就仍然易升难跌。

笔者仍然坚持房价的走势归根结底受制于银行的信贷规模和房贷比例这一观点。只要银行肯大量贷款,不管市场上有多少空置房,房价依然不会轻易下跌。最近政府出台的调控政策,本质上也是从限制银行无节制地发放贷款的角度下药。然而作为银行,既要为存户支付利息,又要为股东提供回报,除了尽可能发放贷款收取息差外,似无别的办法。同样,政府也是既需要维持社会的稳定,避免经济的大起大落,又要使得有房者仍然供得起楼,所以,在宏观调控方面也必然会进两步后就要退一步。若要打个比方的话,政府推行调控政策,就必须用类似手抓鸟儿的方法,既不能捏得太紧导致鸟儿死亡,也不能捏得太松使得鸟儿逃走。显而易见,要将调控做到这样的水准,难度不小。

然而,无论采用何种方法调控,从社会购房资金的本质来源渠道看,将房价推高的富裕资金部分,根本上是源于我国近十余年来积累的贸易顺差,或从更广的方面说是巨额贸易顺差支撑下形成的宽松的经济环境。如果今后贸易顺差趋减甚至成为逆差,那么即使政府想支撑住房价不让其大幅下跌,也将无能为力,除非通过货币大幅度贬值同时承受高通涨的恶果。这方面的命题,笔者已有博文做出了简短的论述。因此,笔者认为,要判断房价走势,与其去关注空置房的数量变化,不如来关注我国贸易顺差的走势,得出的结论或许更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