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打败了科堡托拉斯
英国王室又出现一位让家族蒙羞的“前媳妇”——约克郡公爵夫人莎拉·弗格森。她因生意失败、挥霍无度欠下巨债,被曝靠出卖前夫安德鲁王子敛财之后,又传闻她私底下一直从事“皮肉生意”,为赚钱不择手段。
王室的尊严和威望不断受到挑战,“贵族”似乎已渐渐成为束之高阁的概念,不仅不再被人顶礼膜拜,甚至有斯文扫地的危险。政治和经济大权已然旁落,曾经不可逾越的社会等级鸿沟不再明显。皇权式微的同时,威严高耸的王室大门,不断被“灰姑娘”敲开。
荷兰王储威廉·亚历山大带着他的平民王妃马克西玛,在上海世博园里悠然倘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决然表态,不但让王储两者兼得,而且赢得了民众爱戴;西班牙王储费利佩的“记者王妃”莱蒂西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公众的焦点;意大利王子拜倒在法国女演员的石榴裙下;挪威王储的新娘,是一位当过餐馆女招待的单亲母亲;丹麦王储与澳大利亚的广告经理喜接连理;挪威公主下嫁有争议的小说家……
王室的传统和好恶,不得不向爱情低头。壁垒森严、牢不可破的血统和门第观念(它们曾经忠诚地捍卫着王室的“高贵纯正”),逐步销蚀殆尽。数百年来欧洲王室婚姻的近亲垄断,正在被充满竞争力的“灰姑娘”打破。
以前绝无仅有。
如果我们对维多利亚时代的皇族联姻稍作一下回顾,就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婚姻托拉斯——不,绝对不是简单的婚姻,托拉斯垄断的不只是血统和门第,更是社会地位、国家政权和欧洲局势。
1871年,摄政王的女儿、英国王位的继承人夏洛蒂公主死了。似乎已经圆满解决的王位继承问题,又开始悬而未决。
衰老古怪的乔治三世,暂时还坐在王位上。他躲在温莎的城堡里,对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12个子女也强不到哪儿去,除了摄政王之外,他们甚至不能给王室贡献一位合法继承人。
肯特公爵必须结婚,储君的空缺迫使他履行应尽的义务。“上帝知道我要做出什么样的牺牲”,公爵嘟囔着,在侄女死后一个月,开始“心有不甘”地策划未来——挑选合适的结婚对象,打发掉同居27年的女友,以“为国结婚”为由要求更多的年金……
最终选定了萨克森·科堡公主,有着悠远历史的德国皇族的一员。为了说明科堡家族的垄断地位,有必要先提一下她的弟弟,夏洛蒂公主的夫君,英国的附马利奥波德王子。
这位日耳曼诸侯的小王子,有着颇为不俗的外交才能和政治野心,凭借着冷静、聪明和手腕,他征服了桀骜不驯的夏洛蒂公主。虽然公主的早逝,让走向权力之巅的脚步停歇下来,可他的影响(说科堡家族的影响可能更准确)却从来都不曾消失。
前附马在英国的深得人心,无形中增加了姐姐的份量。尽管孀居还有一个孩子,科堡公主还是在竞争中胜出,并且,不负重望地给帝国王室诞下一位出色的继承人——“日不落帝国”的缔造者,维多利亚女王。
大英帝国历史上功勋卓著的女王,后来嫁给了自己的表弟,科堡家族的另一成员。没多久,在西班牙公主夫婿的候选战中,科堡的另一位王子和法国的王子开始又一轮PK……
看看这个皇族在欧洲王室的婚姻中,居于怎样的垄断地位吧:英帝国的前附马利奥波德王子,现在是比利时的国王,他的姐姐是英国女王的母后,外甥女是英国女王,一个侄子的英国女王的丈夫,另一个是葡萄牙女王的丈夫,还有一个是符腾堡大公……庞大的“科堡托拉斯”,似乎随时准备派人去欧洲各王室填补空缺。据说,连美国人都曾带话说,假如有可能君主立宪的话,科堡家族将是美国王室的绝佳人选。
皇族联姻、亲近结婚,曾经是王室防止大权旁落的一个重要手段。在托勒密王朝时代,姐弟(埃及艳后的合法丈夫就是她的弟弟,结果两个人依然为王位打得你死我活)或兄妹成婚,几乎是惯例。在亲近结婚的生理缺陷被发现之前,“亲上加亲”是最佳的婚姻选择,更是维护社会地位的必要手段。
“科堡托拉斯”的被打破,从某种意义上表明,王室继承人(包括贵族)对国家政权的控制力,日渐衰弱。他们不得不接受现实,当一个阶层占据经济上的优势地位时,必然掌控政治权力。
以最具传统的英国为例。近50年来,贵族不再占据权力的金字塔尖,国家的执政者,无一例外都出身中产阶层。与这一阶层强大的经济实力相比,贵族们的财政状态多少有些不尽如人意。王室前儿媳的丑闻曝光后,英国媒体就分析说,莎拉不顾贵族身份,使用下三滥手段赚钱的行为,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王室的一些边缘成员生活窘境,他们不得不为生计奔波,勉强维持贵族的门面。
“科堡托拉斯”的土崩瓦解,也使得固化的阶层模式随之松动。1981年,戴安娜的出现,推开了王室封闭已久的大门。如今,欧洲各国频繁上演的“灰姑娘”故事,为社会阶层的自由流动生动注解。
西班牙王妃莱蒂西娅,丹麦王妃玛丽·唐纳森,比利时王室新娘库姆斯,意大利王室新娘克洛蒂尔-蔻洛,荷兰王室新娘马克西玛……尽管都被赋予“平民王妃”的称呼,可她们无一例外不是中产阶层和独立女性的代表。如果以前嫁入王室凭借的是皇族血统的垄断的话,“灰姑娘”们成就童话,靠的则是竞争的实力——个性迷人、能力非凡、独立自强。
三十多年前,在传统法律禁止王室与平民通婚的瑞典,为了和德国平民女子西尔维娅结婚,年轻的国王卡尔·古斯塔夫差点儿退位。面对“嫁给一位国王是不是决心难下”的提问,西尔维娅回答:“这和是不是嫁给国王无关,而是要嫁给一个你真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