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岁之后的思考(随笔)


 

虎年如翼如剑,飞过我的心灵,刺痛我的神经;
亲情如火如水,点燃我的思绪,流过我的心坎。
……
白狗
 
诚然如此,让我感觉到许多无奈,泪水几乎要打湿了我的整个灵魂。我像斗败的阿Q或者像那条本身就有伤痕的家狗,残缺了一只眼睛,可怜的、怯怯的,地躲在某个暗淡的角落,用舌头去舔食所有的伤痛与无奈。这是怎么样的一幅场景,弱肉强食也好,生命的不堪一击也罢,总归那条白狗,让我记挂了一冬。整整一个冬天,父亲离开家,来到城市里,与父亲相依为命的那个生命,一条白狗,还有一只花猫都没有随他离开,它们留在了老家,我出生的地方,守候着那片山,那些树,那间老屋。这次回到家里,我第一个要寻找的是那条白狗,还好,这个冬天她没有被冻死,瘸了一只眼睛。我去里屋里,拿了一块很大的肉,扔给了她,白狗叼起肉,想跑开,但是她没有,又放下。也许是她想到,会有人会和她抢;也许是她太饥饿了,想尽快地去喂一下她饿了许久的胃;也许是很多的也许,她停下来,把肉几口就咽进了肚子,我没有看到她细细地去咀嚼,只是看到她把肉给吞了。
 
而那只一直与她做伴的猫一直没有出现。也许猫还活着,也许猫已经不在了,去了山里,或者被别人领走,也许那只猫已经死了。民间有许多的谚语,比如“猫记千,狗记万,老鼠记一大片”,还有“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或者“虎窝里没有食子的”等等。猫离开自己的家园,有一千里路程,也可以安全回家;而老鼠那个害人的东西,只记住了自己家园边上巴掌大的地方,再远了,它就没有家了,随地打洞,随遇而安;但是狗不行,家再贫,它不会舍弃自己的家园,行万里路,只要给它机会,它总是要回来的。自己的母亲,就更伟大了,鼻子臭了它不会割下来扔了,怀胎十月,孩子是永是母亲的灵魂,或卓著生辉,或只是一株小苗,而他们在母亲的心里永远都是一个牵挂;做孩子们也是这样的,自己的母亲再是丑陋,他们仍旧觉得自己母亲是最美丽的……
 
只是人有时候会生变,变的似是而非,变得随遇而安,变得像一只小老鼠一样,舍弃自己的家园。有许多的例子,从古到今,意义非常的深远。前段时间,我看到网络上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东北某市的一位老太太,儿子在深圳成家立业,养女移民国外,而这位老太太一个人凄惨活在东北,那个自己生儿女,抚育养女的小村庄里。天空行云飘流,地下河水悠然,而那个老太太托着一綑柴草,蹒跚着步子,心里就有一个念想:儿啊,把孙子带回来让我看看。网友随即诗云:儿啊,来世发娘做你家狗宝宝……
 
此时,狗已非狗。狗以外的畜生是什么呢?绞尽脑汁,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我家那条白狗的忠贞与坚烈,即使残缺了一只眼睛,在饥饿的冬日苦熬三个月,也在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回来,就显得伟大了许多。那条白狗,她也许有抱怨,也许没有。但她在等待,一直等待……
与女儿对话
 
大姐是我们家的骄傲和精神的支撑,家里所有人都这么说。我在和女儿讲关于她大姑的故事的时候,女儿天真的目光里葱郁着许多的疑问。有时候,我在想与女儿对话,如果她是一个有心计的姑娘,这会在她的心里留一些烙印,会影响她今后的人生。知道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这符合孔孟故里活着的人礼仪廉耻做人的信条。
 
我对女儿说你的奶奶去世了,你大姑,就是我的大姐,把所有的爱给了我和你的二姑、三姑、二叔和三叔。而她还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了我们家最博学、最优秀的人才。女儿先问,大姑怎么就给你们爱了呢?我对女儿说,爸爸大山里走出来,是你大姑拿钱让爸爸读书,然后又送爸爸到部队当兵,然后爸爸才可以留在城市里与你妈妈结婚,然后才有了你,而你大姑吃过很多苦以后,现在已经是博士了,在大学里教书了……
 
这时,女儿突然仰起头来问道:“爸爸,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我奶奶呢?”我先是一愣,我接着告诉女儿,你见过你大姑吗?女儿回答,见过,昨天不是给我压岁钱了?这时,我告诉女儿,你大姑是你奶奶的化身,你奶奶走的早,你大姑用自己的双肩,挑起了更多的责任。许多年以来,她与你的爷爷,一起把我们养大成人,你大姑是爸爸最敬爱的人,你也要像爸爸一样去爱你的大姑。
 
女儿说,知道了。她回答了知道了的时候,也许是在应付我,也许不是,但是,她却拿出画笔画了一幅全家图,有的人画的似是而非,不过,她的大姑与爷爷却画的十分的鲜亮,我想她是用心了。
 
父亲的心愿
 
这似乎是一个天意。大年初二我们分家了,祖上留下来的祖业,被我们姐弟六人给分了。这是父亲的一个心愿,姐弟六个每人一份,不偏不向,儿女都有。像严复 《论沪上创兴女学堂事》:“岂有伉俪之大,一与之齐,终身不改,而发端之始,乃以探筹抓鬮之灋行之乎?”一样,每人从预先做好记号的纸卷或纸团中摸取一个,先自己过目,然后有主持分家的二表哥做见证人。由小到大,抓一个大家见证以后,签字画押,再第二个抓。以此论推,大姐最后,得祖宅片。
 
分前大姐夫先提出,祖宅老屋不分。由我和三姐夫、三姐、二姐等支持,二弟反对,这一点我对他有些看法。家庭不可一分了之,应该给姐弟们留下一点共同的念想,那就是老宅。我夫人也在边上说,如果不留老宅再回老家如果姐姐取得,就成了走姐家,如果弟取得就成了走弟家,心里留有了隔阂,总归不是那么回事。这事大姐有些左右为难,不过,她坚持了大姐夫与我和三姐夫这边的意见,在协议书上写下老屋不分。二弟保留了意见,这是我们一家人第一次为了财产的事情进行讨论,事实上这些财产大家都不在意,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一个心愿。父亲年纪大了,这些山上的地片包括地片里的树是他一生除了养大了六个儿女之外,另外的一笔最大的财富了。在父亲的心里还有这样一种概念,吃人手短,拿人手软,你分了这份财产,以后自己的头疼脑热、吃吃穿穿,包括生老病死,六姐弟都应该做出相应的付出。不亏待了哪一个,也不过多地占用了他人的财富。这是从祖上留下的规矩,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如此这般家就分了,我的心情却沉重起来。那是我的老家,我出生的地方,山依就凸立,青松依然挺拔,不远处母亲的坟茔在乱石堆旁的几棵桃树下是那样的孤独、冷清,有些无奈,有些让人伤心。我在心里不停地思考着母亲,看着在边上坐着的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时的父亲,像一盏将燃尽的油灯,被儿女撕分后只剩下自己一个躯体。虽然达成了自己的心愿,但必竟自己是老了。虽然心里没有憾事,不过,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此时自己的心境!中午的时候,我去山上扛柴和,看到父亲一个人,在母亲的坟茔周围不停的转着圈儿,那个时候,我一个人躲在我家的老樱桃树边上抹了眼泪,但是我却不知道和父亲说什么,或许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心里一阵紧跟着一阵难受。那时我在想,在父亲活着的时候,一定多为父亲做一些事情,那怕是粉碎骨。人之发肤,授之父母,那时,我在想,我的父亲呀,儿子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儿子的一切都应该属于您——我的父亲。(梁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