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的长篇小说现状与未来
“中国文学高端论坛•长篇小说现状与未来”研讨会召开
2010年12月22日08:39 王觅
今年以来,针对诗歌、中短篇小说、影视文学、纪实文学、散文等不同的文学门类,中国作家出版集团主办的2010中国文学高端论坛先后举行了一系列专题学术研讨会,受到了广泛关注和好评。12月18日,由作家出版社承办、长篇小说选刊杂志社协办的“长篇小说的现状与未来”研讨会在京举行,为此次高端论坛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管委会主任、作家出版社社长何建明,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管委会副主任、《中国作家》主编艾克拜尔·米吉提以及中国作协所属报刊社主要负责人出席研讨会。研讨会由作家出版社副总编辑张水舟主持。
会上,作家、评论家、编辑家、学者等结合自身的创作和研究实际各抒己见,围绕如何切入现实生活、怎样才能产生无愧于时代的优秀长篇力作、网络时代背景下的长篇小说走向、优秀长篇小说应该具有的思想品格和文体意识等话题展开了深入交流和研讨。
在蒋子龙看来,文学作品没有精品,只有经典,“出精品”的口号很容易对长篇小说的阅读、欣赏和评价产生误导作用。我国的长篇小说并不欠缺技巧、语言和感觉,作家们在这些方面都已经相当成熟了。事实上,长篇小说缺的是一种精神的光芒和思想的力量,与百姓的精神生活甚至社会生活相距甚远。这是由于这些作品难以击中我们当今精神的“靶心”,才造成了长篇小说的苍白。张抗抗同样认为,小说应有的思想品格是一种独立的精神和自由的思想。小说是由语言构成的,但现在我们可能过分注重语言的技术技巧,而忽略了它的指向,这就偏离了文学最根本的目标。其实语言只是工具,作者是要通过它将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写到骨子里去。周大新预测,近年来世界上各种自然灾难接连不断地发生,并已引起了作家们的警觉,因此对人类未来处境的忧虑可能是今后一些长篇小说的思想指向。
雷达十分看重长篇小说在传统基础上的创新。他认为,中国当代长篇小说经过60年的发展,取得了相当高的成就。作家们的辛苦努力,为文学增添了浓重的华彩。特别是新时期以来,长篇小说的成就最为突出。谈到长篇创作值得注意的问题,他说,当下一些作家的创作速度很快,却忽略了从传统中汲取营养,使得文本的精粹程度仍有欠缺。同时,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引起注意。比如长篇小说作者对今天中国社会现实和人物的变化研究得不够,这就使得摆脱生活中的雷同化、真正张扬有个性的文学变得相当困难,很多小说都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小说中表象化、空洞化的东西比较多,有时看完一本很好看的小说,却找不到一个非常动人的细节。对此,长期从事文学刊物编辑工作的章德宁希望作家们要把写作和出版的速度都放慢下来,因为好作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作家和出版社都要有耐心。
崔道怡以一些具体文本为例阐释了自己的阅读取向,并由此将作家的创作出发点和落脚点划分为人、情、事、理几类。之所以将写人排在首位,是因为这些作品书写了特定社会时代下人的性格和命运,书写了人的生存状态和生命价值。当然,这种划分不仅仅是文体的技巧问题,其中也包含了作家的素质、修养和追求,如果原动力仅仅在于获奖或者畅销,那么作家对笔下的人物恐怕难有真情实感。
在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汉语文学在很多方面都取得了突破和成就,并建构起自己的平台和高度。正如陈晓明所列举的,乡村叙事的本真性使作品回到了单纯的生活事实,很多作品敢于反思历史、穿透人性、拷问灵魂,并开始注重多文本的叙事策略,注重在汉语的美学规范里叙事。这些成就都值得肯定,也使我们有理由对当代的长篇小说多一些乐观。徐坤最深的感觉是,乡土中国史诗般的现实主义传统一直笼罩在我们头顶上经久不散,由于对农村生活不熟悉、不了解,这个传统对从城里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写作者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考验。因此,在这个纷繁的时代里,她希望自己在厚重的乡土历史中能找到一个细小的切口,并由此进入来表达对社会人生和历史的体验。当然这与写作者高超的智慧和生活的阅历是密不可分的。
林建法注意到,相对于庞大的创作数量而言,只有极少数长篇小说经得起重读和讨论,而这恰恰是一部好的长篇小说最基本的尺度。如果作品缺少思想容量的深刻性和创造性,那么长篇小说的数量再多也都是文字垃圾。评论家同样要增加自身的思想容量。近年来对长篇小说的评论大多是就作品论作品,技术分析的成分居多,而对意义和价值的阐释较少。这说明评论家缺少把文本和世界联系起来的能力,常常在“点”而不是“面”上讨论问题。
结合自己的创作实际,王晓方的发言侧重于衡量当代优秀长篇小说的标准。他认为,衡量一部长篇小说是否优秀,不仅要看其在叙事艺术、文体和语言上是否有创造,还要看其在思想上是否赋予小说以灵魂,看其是否发现、创造并制定了美,给人以美的享受。崔曼莉认为,作家要拥有自己的生命时空,也有必要从过去的文明中寻找自我的灵魂。
谈及文学与时代的辩证关系,张炜不无感慨地说,如果将时代看做飞速奔驰的列车,那么文学就像是车上的一件行李,需要不停地缝补它,否则随时就有可能被扔下车去,但无论怎样的时代都会对创作个体产生深刻的启发。张新颖认为文学与时代的关系取决于作家在这个时代所处的位置。我们与这个时代的关系是暧昧复杂的,可当我们把这种暧昧复杂的现实经验简化成单一的声音在文学中表现出来的时候,读者又会觉得这个声音不可信,因为这部表现时代的作品与读者在时代经验里的感受不符。因此,作家应当以内在于时代而不是外在于或高于时代的方式来表达我们的时代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