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大学校长的负面新闻屡见不鲜:学术腐败、道德失范、口出狂言,个别人甚至因犯罪而锒铛入狱……大学精神的缺失,让有识之士忧心忡忡。
近日,北京大学副校长上课时,被教室管理员以“锁门时间已过”为由催促下课。这位校长得知对方身份和来意后,说“教学重要还是锁门重要”、“我可以明天就让你走人”,此事在学生中引起争议,并发到北大未名BBS上。
我们可以猜测,正在授课兴头上的老师,被人不礼貌地打断后有些情绪激动,甚至碍于面子可能失控。但口不择言地来了句“明天就让你走人”不禁让人不寒而栗,是不是“官本位”的思想在作祟?很难想像此话出自北京大学副校长之口,这更与我们脑海中的大学校长“许爷爷”、“根叔”等形象大相径庭。
“许爷爷”、“根叔”从何而来
说起“许爷爷”、“根叔”,几乎是无知不知,分别是北京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的学生们对他们的校长许智宏、李培根的亲切称呼。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在北大的新年联欢晚会上,这首青春飞扬的流行歌曲《隐形的翅膀》,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倾情演唱。他,就是北大原校长许智宏。这首将全场的热烈气氛推至顶点的《隐形的翅膀》,赢得了学生如雷般的掌声与喝彩,荧光棒挥舞,盛况堪比明星音乐会。北大的学生们亲切地称许校长为“许爷爷”,足见对他的认可和敬重。
而被爱他的学生们高呼“根叔”的人,就是华中科技大学校长李培根院士。在华中科技大学2010届本科生毕业典礼上,“根叔”16分钟的精彩演讲,被掌声打断30次。“你们一定记住了‘俯卧撑’、‘躲猫猫’、‘喝开水’,从热闹和愚蠢中,你们记忆了正义;你们记住了‘打酱油’和‘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从麻木和好笑中,你们记忆了责任和良知;你们一定记住了姐的狂放,哥的犀利”,全场7780余名学子起立高喊:“根叔!根叔!” 当天,“根叔”还花三个小时和1200名毕业生一一握手、合影。这次毕业典礼被称作“最牛毕业典礼”,“根叔”迅速走红。其实,李校长“根叔”这一尊称,已被华中科技大学的学子们使用好几年了。
“许爷爷”、“根叔”的背后
在人们普遍的认识里,大学校长好像是头上戴着光环高高在上,或者是跟不上潮流的老学究,难以想象他们会唱流行歌曲,会跟学生们一起“疯”。所以许智宏校长是打破了传统,关注学生们喜欢什么样的文化和歌曲,才会去选这首《隐形的翅膀》,再去花很多时间学唱,他的亲切慈爱、平易近人也由此可见一斑。说他是一个时髦的学者,或者是一个思想开放、勇于进取的领导,应该都不为过。
毕业生高喊“根叔”而不称校长,校长也以“根叔”自居,这恰恰反映了和谐的师生关系。试想,学生们是否愿意在一个只会板着面孔拒人千里之外的校长面前,亲切地称其为“根叔”呢?这种具有亲和力的表达方式,正是校领导平易近人的写照。
在“许爷爷”、“根叔”身上,我们看到的是“教育家情怀”。教育者不仅是高高在上的学术巨匠、学术权威,是面孔威严、不苟言笑的引领者,是一身官衔、孤傲清高的管理者,更应该走下神坛,给学生带来热血沸腾的青春思考、敢说敢做的大胆作为以及民主开明、平易近人的精神感染。
北大有老校长蔡元培给校役们脱帽鞠躬,摒除旧北大等级分明的官僚习气;今有“许爷爷”和学生们一起载歌载舞,共同联欢庆贺新年;华中科技大学有校长“根叔”贴近时代、贴近学生,以教育理念和君子之风深深影响学生,无怪乎华中科技大学的毕业生热泪盈眶,感动长存,无怪乎北大“兼容并包,思想自由”造就一代又一代的北大辉煌。
哈尔滨工业大学校长、机器人专家王树国曾就我国高校对大学生的培养明确表示了这样的担心:“我是研究机器人的,希望机器越来越像人;但作为校长,我担心把人培养得像机器。” 高校给予学生的不应仅仅是一个毕业文凭,更该有的是人文精神的熏陶、公民责任的培养。我们需要的大学校长,不仅仅是术业有专攻的知识教育者,更应该是具有教育忧患意识的开拓家。
如今,我们不情愿地看到,即使是北大、清华这样的国内知名最高学府,仍与世界一流大学相距甚远。当然,一流也分为很多层次,像中国传媒大学原校长刘继南所说:“有‘国际一流’,也有‘领域内一流’。中国传媒大学也要奔向一流,就是信息传媒领域里的一流。”
中国能否产生一流大学,能否出大师,能否出成果,能否出人才,取决于多方面的努力。“根叔”曾坦言:“我做校长也反省过我自己,我对教育的本质思考过多少?校长关心的是什么?比如说我们很多的指标,科研经费多少、获奖多少、论文多少,还有高校排名,做校长的压力也很大,有时不得不‘屈从世俗’。”这是李培根的烦恼,也是很多大学校长的共同烦恼。
但显而易见的是,我们需要更多的“许爷爷”,更多的“根叔”,需要更多脱掉行政官袍、摆脱生冷面孔的校长,需要给予学生和教师更多温情脉脉人文关怀和精神牵挂的引领者,需要真诚率真敢作敢为以学生为本的教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