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的自然观及其艺术表现(23)


宇宙的迁化:中国文化的运动观(2)

——中国文化中的气论

潘世东

与气是宇宙之气、生理之气、精神之气三含义相应,气论在哲学体系上也可分为三部分:

(1)气为宇宙造化之本。天地万物来之于气。《老子·四十二章》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一”即未分阴阳的浑沌之气,它是由道化生,却又化生万物的。万物之生、之存,无不是气的结果:“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为天下正”(同上·三十九章)天下万物皆由一()而生,人事也是如此。所以庄子说:“通天下一气耳。”宇宙万物都统一于一气,归于一气。这种思想,两汉以降相沿不绝,举其大要如下:

天地之合和,阴阳之陶化,万物皆乘一气也。”《淮南子·本经训》(可见,气是联接对立两极的纽带;是事物相互作用,相互生成的中介环节,以及和合后的形式。)

“一天一地,并生万物;万物之生,俱得一气。”《论衡·齐世》

“天地合气,合而为一,分为阴阳,判为四时,列为五行。”《春秋繁露·五行相生》

“一气而万形,有变化而无死生也。”(郭象《〈庄子〉·至乐注》)

“天惟运动一气,鼓万物而生,无心以恤物。”(张载《横梁易说》)

“盈天地间一气已矣,天得之以为天,地得之以为地,人物得之以为人物。”(刘宗周《刘子全书》卷十《学言》)综上所述,万物俱是由一气而生。从正面看,道生一,一气化生,分为阴阳,阴阳相摩相荡,故万物以成。从反面看,万物虽殊,均归之于一,一气为其根,万物是其不同的体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气成了万物的本源。那么,作为万物之本源的气有何特点呢?我们以为:

第一、气具有弥漫性。气无时不在,无处不在,“通天一气耳。”它充塞天地,流布万物,弥漫环宇,具有时间空间的广度和深度。朱熹于此有深刻的论述:“阴阳虽是两个字,然却是一气之消息,一进一退,一消一长,进处便是阳,退处便是阴;长处便是阳,消处便是阴。只是这一气之消长,故出古今天地间无限之事也。”[7]古今、天地之间无限之事,俱是气之消长的结果。真是“盖通天地,亘古今,无非一气而已。”(罗钦顺《困知记》续卷下)

第二、气具有流荡性。在存在状态上,气又是生生不已,流荡不息的。从空间上看,万物一气相联。万物均来自一气,因而一气氤氲流荡,溥遍万物,使得万物均处于庞大的宇宙气场的沉浮之中,故而物物相连,生生相通,旁通互贯,毫无间隙。从时间上看,因万物由一气化成,其生长过程即是气之聚散盈虚的过程,最终又归于一气,出自太虚,归于太虚。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天下没有绝对静止之物,万物均有气,均在气的运演过程中展现自己,万物均是活的生命。于此,谭嗣同有一形象的阐释:“元气,以运为化生者也,而地球又运于元气之中,舟车又运于地球之中,人又运于舟车之中,心又运于人身之中。元气运无不运者。”(《石菊影庐笔识·思篇八》)气之动物,物又动人,元气流行不息,一切无不在动中。其运动的形态又是各种各样的,朱熹曾试图为之归类,其中,有升降运动形态:“气升降,无时止息。”有屈伸运动:“屈伸往来者,气也。”有摩荡运动:“气行也,磨来磨去。”还有循环往复运动:“气运从来一盛了又一衰,一衰了又一盛,只管凭地循环去”[1]

第三,气具有连续性。气是循环不已的,没有停歇,没有间隙,始终都处在聚散、升沉、流荡之中。从宏观看,一切有形物皆气所化,并最终复归于气,所谓“数终而复乎一,其生生不穷者也。”(蔡沈《洪港皇极内篇》),从微观上看,“一气之运,亦不顷刻停息。”“气本一也,而一动一静,一往一来,一阖一辟,一升一降,循环不已。”(罗钦顺《困知记》续卷下)

1.气化万物

气化是中国文化对宇宙万物变化的过程、方式和内容的形象概说,指宇宙间一切物质形态的一切变化形式。在中国文化中,气化有两种含义:狭义的气化是指未成形质的原始之气的运行变化及其向有形的万物之转化,此一气化主要是指宇宙和万物的生化过程;广义的气化,则是指气的一切形式的运动变化,包括气化形、形生形、形化气等。这两种气化是有原则区别的:“气化之于品物,则形而上下之分也。形乃品物之谓,非气化之谓。”(戴震《孟子字义疏正》卷中)——狭义的气化是指未成形质的阴阳五行之气的不息运作变化,是形而上的;而广义的气化是气化生万物后各物种以形相生的过程,是形而上的,故又称之为“形化。”此两种气化的特征、状态和运动方式又如何呢?具体说来:

第一,气化自然。气化的本质是自然的,是自然按自身的天性发生的一种运动变化,无主宰、无目的、无意识,一切都不是人为造作营为的结果,不是神鬼的计划安排。它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正如春夏秋冬的轮换交替一样,“春不为生,而夏不为长,秋不为成,冬不为藏,”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虽然人和万物都是天地合气而生,但天地并非有意地生人和生物,是“达生”“偶自生”,而非“故生”。朱熹于此说得更为明白:“草木春生秋杀,好生恶死,仲夏斩阳木,仲冬斩阴木,皆是顺阴阳之理。”

第二,气自运动,生生不息。气化和动因不在于外部力量,而在于气自身所包含的阴阳对立统一的固有矛盾法则。在这个问题上,柳宗元说得极为透彻:“山川者,特天地之物也;阴与阳者,气而游乎其间也。自动自休,自峙自流,是恶乎与我谋?自斗自竭,自崩自缺,是恶乎为我设?彼固有所逼引,而认之者不塞则惑。……又况天地之无倪,阴阳之无穷,以项洞乎其中,或合或离,或吸或吹,如轮如机,其孰能知之?”(《非国语·山川震》)阴阳二气弥漫充塞于天地之间,自己运行自己休歇,自本自根,自持自流,一会儿会合,一会儿分离,一会儿吸入,一会儿呼出,就象轮机一样运行不息,山川的崩竭变化正是阴阳二气摩荡推压的结果。气为何会作自运动呢?关键在于它是“一物两体,”在其内部阴阳的对立统一,因为有此阴阳的对立统一,所以气化无穷、生生不已。

“气化流行,生生不息,”这是戴震有关气化的一个著名论断,它表明整个宇宙是一个气运不止、新陈代谢的永无休止的运动变化过程。这个论断建立在宇宙运行的两个循环圈的认识基础上。气论认为,宇宙处在两个循环圈中,一个是宏观上的天地终而复始的大循环,一个是微观上的形器消长的小循环。大循环是气化形——形化气的循环往复,小循环则形化形——形化气的循环往复。它们二者的关系正如王廷相所说:“有浑浑者,有生生者,皆道之体也。生则有灭,故有始有终。浑浑者充塞宇宙,无迹可执。不见其始,安见其终?”(《慎言·道体》)“浑浑者”,是指宇宙之本的元气,它无迹可执,无始无终,充塞宇宙,构成宇宙运动的大循环。“生生者,即化生有形物的游气,它有生有灭,有始有终,新陈代谢,构成宇宙运动的小循环。前者是本是体,后者是末是用,二者相互补充,交替互用,便形成了宇宙运动的生生不息的大化之流。

第三,气有渐为化,聚散有序。

气化万物过程正如气之流行、流布一样,不是突其如来、石破天惊的,而是阴阳二气逐渐的、不易觉察的相互推行、潜移默化、积微成着,最后完成着变的过程。对此张载作了一系列的说明:“气有阴阳,推行有渐为化”(《正蒙·神化》)“化”是相对“变”而言的,“变言其着,化言其渐”(同上《易说·干卦》),“着”是显着的变化,突变,“化”是逐渐的演变,二者的关系是:“化而裁之谓之变,以着显微也。”(同上·神话》)化的临界点叫变,变是化的集中显现,没有化的过程,就无从谈及变。

聚散是化的基本形式。聚即凝聚:散即发散。聚散是气的固有属性,是气的存在形式,也是气的有规律的运动形式。气的聚散表现在宇宙万物存在的方方面面。人的生死是气之聚散的结果:“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万物一也。”(庄子《庄子·知北游》)万事万物都循此一理,即便是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如升降、出入、灵灭、健顺、动止等等,无不是聚散的具体表现。聚散的关系既是对立的,又是统一的,是气自运动的内在动因。于此,王夫之作了深刻的阐述:“聚者聚所散,散者散所聚,一也,而聚则显,散则微,其体分矣。……使无一虚一实,一动一静,一聚一散,一清一浊,则可疑太虚之本无有,而何者为一。”(《张子正蒙注·太和篇》)聚包含着散,散包含着聚,各向自己的对立面转化。聚散的这种相依、相渗、相转的内在统一性,构成了宇宙万物的无限运动性。而气的聚散消长、循环往复,使气化具有固有的秩序和条理,成为无所不在的自然规律。

2.气感万物

气感论是对宇宙间万物相互作用的普遍现象的理论概说,是中国文化气论的重要组成部分。气感论以为:

第一,天地是共感的。感应是天地间最普遍的现象,其涉及的范围之广,足可说无所不包。“草衰知风厉,木荣识节和”,“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未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兔死狐悲”,这些都说明在天气与植物之间、动物与动物之间存在着感应。在自然科学方面,如声学中的共振共鸣现象,光学中的阳燧聚光取火现象,生物学中动植学的生活节律(如金鸡报晓、寒鸦啼昏)与日月潮汐等宇宙环境节律相协调的生物钟现象,都属于自然感应。在人文方面,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母子连心、物伤其类、同性相斥、异性相引、男女交感等词语,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相爱相憎、相斥相引、相合相离、感情交流、道德风俗的影响、道德行为的示范作用等等,以及文化与文化的相斥与相补等,都可说是感应的具体表现。这正如明人罗钦顺所言:“盖通天地、亘古今,无非一气而已。气本一也,而一动一静,一往一来,一阖一辟,一升一降、循环无已,积微而着,由着复微,为四时之温凉寒暑,为万物之生长收藏,为斯民之日用彝伦,为人事之成败得失,千条万绪,纷纭胶噶,而卒不可乱,有莫知其所以然而然,是即所谓理也。”[2]——天地万物都在气的“感动”之中,一切无不是气感的结果。于此,宋人程颐说得更是专断:“天地间只有一个感应而已,更有甚事?”(《二程遗书》卷十五)《易大传·彖辞》也说:“天地感而万物化生。”——是天地的交感才导致了万物的化生。

气的感应为什么能化生万物呢?关键在于“因感而后形,感则两也。”有感则必有“两”,“两”即阴阳,“感”是阴阳的对立统一。孔颖达《周易正义》中将此说得明明白白:“感者,动也,应者报也。皆先者为感,后者为应。”感是施动一方,应是受动一方的反应。没有比两种因素,感应便无从发生。

从上述讨论中我们可以发现,相感不完全在物类的同一,而在气类的相通。孔颖达《周易正义·干卦·文言》中于此有一说法:“天地之间共相感应,各从其气类。”气是贯通万物相感的亥核心因素。从“从气”出发,古人将天地万物的感应分为六类:第一,“以同而感。”,“如圣人感人心以道”;第二,“以异而应”,如“男女是也,二女同居则无感”,第三、第四,“以相悦而感,或以相畏而感,”如“虎克见犬,犬自不能去,犬若先见虎则能避之,” 第五,有“相应而感,”如“磁石引针”,第六,有“以事相感,”如“圣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而人欲老其老”。[3]这些类型,若从动力根源的角度划分,可以归为三类:1自感,如“二气感应以相与”,是气的自相感应。2物感,如金鸡报晓、寒鸦啼昏则是“天气感物”,即宇宙之气与物的深层感应。3传感,如乐器共鸣共振,是因为有气潜通、“气以虚通”、“一气牵系”,气的“吸”“摄”和“往来施受”所致。其它如日月吸海成潮,太阳吸引行星等,表现为以气为动力的有形物远距离相吸引的传导感应。

第二,感应是自然波及的。首先,天地的共感是自然无为的,它是一物导出一物、一变导出一变的一个自然发生过程,在这个过程的始终都没有目的、没有意识,没有一个人为的主宰。王充在《论衡·乱龙》对此说及尤为真切妥贴:“夫东风至,酒湛溢。鲸鱼死,慧星出。天道自然,非人事也。”[4]“物类相致,非有为也。”一切都是物物感应的结果,同人事人为没有任何关系。在太极之上的高天不是为了显示高才高出太极,在六极之下的深谷也不是为了显示深才深幽无比,无始无终的时间不是为了显示悠久才漫漫无际,无边无际的空间也不是为了显示雄阔才广大辽远,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是自然界之宇宙之气长期潜通而潜移默化的结果。这种状态也正如庄子所言:“混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万物畜而不知”,[5]也如王夫之所云“人未生,在元气之中;既死,复归元气。元气荒忽,人气在其中。人未生,无所知;其死,归无知之本,何能有知乎。”天地人物是气自然而然感应的结果,在其生化过程中,人为的知识意念是无能为力的,也是必然无能为力的。其次,天地万物共感时气的运动形式是波浪型推及的,不是急转也不是突变,体现为一种积微而着的运动过程。董仲舒可以说是较早指出这个规律的人,他把气传导感应方式与泥淖和水的波纹相比,“物愈淖而愈易变动摇荡也。今气化之淖,非直水也。”[6]王充也说:“气应而变,宜与水均”(《论衡·变虚》)魏晋时的刘智说得更为确切:气“无门而通,虽远相应”,其瑚状如水,“触石而次出者”形成的涟漪而依次扩散开去。明代宋应星说及则更为具体明确了:“……物之仲气也,如其激水,……以石投水,水面迎石之位一拳而止,而其文浪以次而开,至纵横寻文而犹未散,其荡气也犹是焉”。气也波浪的推展是一致的。

第三,感应是一气蝉联的。由于天地万物皆由一气相生,所以天地万物也必然会以一气相连,万物出于一,一散为万物,“通天下一气耳”,一气聚散、升沉、氤氲;万物从无形到有形。也就是说,万物从一气而来,又终必归于一气,气在万物之间是贯通无间的。张载云:“气缺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易所谓‘氤氲’,庄子所谓‘生物以气息相吹’、‘野马者’欤!此虚实、动静之机,阴阳刚柔之始。浮而上者谓之清,降而下者为之浊,,其通感聚结,为风雨,为雪霜,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张载集·正蒙·太和》8)在张载看来,阔大宇宙无非气,一气氤氲,以息相吹,万物相蝉相联,构成一本而万殊的有机世界。朱熹也有类似的看法:“盈天地之间;所以为造化者,阴阳二气始终盛衰而已。”(《朱文公文集》卷七十六《傅抱拱字说序》)充塞宇宙、连贯万物,流布造化的都是气!此气是造化的元机,它融汇孕涵着一切:“天地来判,元气混涵清虚之间,造化之元机也。”[7]又有:“天地之间,一气生生,而常有变,万有不齐,故气一则理一,气万则理万。世儒专言一而遗万,偏矣。天有天之理,地有地之理,物有物之理,幽有幽之理,明有明之理,各个差别。统而言之,则气之化。大德敦厚,本始一源也;分而言之,气有百昌,小德川流,各正性命也。”(同上)万物由一气而生,又各个有差别;有差别才有联系的基础。正如王夫之所言:“阴阳二气充满太虚,此外更无他物,亦无间隙,天之形,地之象,皆由所范围也。”[8]弥漫充塞宇宙的大气,联系是绝对的,其中,没有判隔,没有间隙,终则有始,始则有终,万物都是一气相摄、相连,即便是天形地象,也在这个()范围之中。文论家宋濂曾说:“殊不知春夏之伸而万汇为之欣荣,秋冬之屈而庶物为之藏息,皆出于一元之气运行,气之外初不见有他物耳,”又说,“夫生者,乃天地之心,其阴阳所以运行,有开阖、惨舒之不齐。盖天地之心生生而弗息者,恒循环于无穷。”(《宋文宪公全集》卷十三)万物在时间上,欣荣藏息,乃一气运作所为,故能循环无穷,赓续不已;在空间上也是一团生气,彼此激荡,故气外无物。气化生生,气为天地之心,人欲同天地,就要融入此大气之中,循气而达生生不绝之宇宙。

让人惊讶的是,中国古代文化中的气论竟然与当代美国物理学家F·凯普拉对“场”的看法相吻合。凯普拉将中国古代文化中的“气”称为“场”,而万物处于气的氤氲  流荡之中,尤如置身于空间无所不在的量子场中。[9]世界是一个气的整体,各个层次的物处于阴阳之气的包围之中,进而有节奏有层次地互相感应,组成一种和谐的整体。这一“场”的理论从侧面映证了中国文化中气论之一气蝉联的普遍性和其理论本身的近真理性。

综上而述,气论体现了中国文化根深蒂固的有机整体思想,亦即万物有生、万物有灵、万物一体的思想。以气的眼光看待世界,避免对世界作纯科学的机械审视和硬性的分割,相互联系而协调并进的宇宙规律之形成,就因为万物通于一气、均是感气而生的有机生命实体。气是无形无象的,始终处于运动的过程中,运动是气存在的条件。以气的眼光看待世界,实则是将世界看成活的广泛联系的、生命的世界。这不仅是中国文化的一种眼光,也是中国艺术的一种眼光:“在东方民族的艺术活动中,充满了对生命、对生机盎然的自然事物的赞美和热爱。……在艺术表现上,追求生动传神、气韵充盈的美的形象”[10]中国人之所以视万物为一活泼泼的整体,关键就在于他们认为万物均是气韵流荡中的物。这种看待世界的方法,形成了中国文化独特的世界观、自然观,而中国艺术很早就接受了这一思想,并把它作为艺术生命意识的主要依托之一,在艺术中留下了深广的影响。因后面将集中论述,此处从略。

注释:

[1]朱熹《朱子语类》卷七十四

[2]罗顺钦《困知记》续传下

[3]张载《横渠易说·咸》及《正蒙·动物》

[4]《庄子·大宗师》

[5]《庄子·知北游》

[6]董仲舒《春秋繁露·天地阴阳》

[7]五廷相《慎言·道体》

[8]王夫之《雅述·上篇》

[9]福·凯普拉(F·capra):《物理学之道》,李存山摘译,引见其所着《中国气论探源与发微》,第397

[10]邱紫华《东方审美思维和艺术表现的原始形态性特征》,《文艺研究》1994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