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真理 坚持改革 报效父老（六）
（一中70周年校庆演讲）
曹思源
最后一个大问题是国有制改革。
这个问题比破产法涉及面更广。起因也是在景德镇。景德镇靠近渔米之乡鄱阳，年纪大一点的人都记得，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是很难吃到鱼的，街上没有鱼卖。我有一次到鄱阳出差，鄱阳县的老百姓吃鱼都要鱼票才有计划供应一斤鱼，景德镇就更难得了。可是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年底过年时大街小巷大盆小盆都是活蹦乱跳的鱼啊，这个现象就很有趣。粉碎四人帮，松绑了，打了鱼就上街卖，卖了钱就进口袋，就有积极性。不光是卖鱼的啦，其他行业也一样，搞自负盈亏，这个效益就上去了。这个现象使我想到了根本的问题，就是所有制问题。当时老百姓有句话：全民不如集体、集体不如单干。这可是反动言论，但我们面临这个事实，承认不承认真相？承认这是事实真相，就可以找出原因啊！我就主张解放生产力，改变所有制结构。
我提出一个问题：我们中国几千年文明，是在公有制条件下创造的还是在私有制条件下创造的？几千年没有公有制，是私有制创造的嘛！如果我们早一点，宋朝的时候搞公有制，唐朝就搞公有制，搞国有制，大家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吃大锅饭，那我们不早就倒退了吗？中国早就倒退到原始社会去了！幸亏我们几百年前没有搞公有制。我们是什么时候搞公有制的呢？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搞了公有制，搞了大锅饭，我们既然发现问题从这儿开始，就要从这开始改变。
因此我得出一个结论，写了一本书：《人间正道私有化》！准备把这本书送给中央领导，目标瞄准江泽民。当时美国一个新闻单位在上海召开财富论坛年会，给我的邀请函上说江泽民也要参加这个年会并发言。我想这是个机会啊，我就把这本书带到上海去开会，想办法亲自把书递到他的手里。江泽民在主席台上发言，下面有很多张桌子，14排，每排有8张桌子，我坐在第一排最后一张桌子，中间是一张大桌子，是首长席。我要把书送给他不是很容易的，我要是走到中间就有可能被警卫挡住了。我在国务院工作那么多年，对中央首长的保卫工作有所了解。我就舍近求远，走了大半个会场，到另一边角落听他讲话，等他讲完了，回到他桌子上去，我就拿上两本书，大摇大摆的向中间走去，这个时候，有一个潜台词，从里面往外走，被干扰的可能性比较小，我出去还不行啊？我开会，我现在要回去，另外，我两只手各拿着一本书；如果我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能走过去吗？不透明啊，我向江泽民走去，他向前看，视线的余光发现右边有一个胖乎乎的人在向他靠拢，本能地抬起头来往右边看，眼光就跟我的视线交叉，他盯着我，我也就盯着他。这是很重要的，如果他盯着我，我不好意思，低着头，他就会把脑袋转回去，那我走到他跟前，我怎么叫他？不能拍拍他肩膀：“唉，老江，转过来！”不可能吧，是不是？所以抓住视线是关键，我就迎着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走过去，他就没有机会把脑袋移回去。我到了他跟前后，他看着我，他必然有一个潜在的问题：“你是谁？”我们俩通过电话，但是没见过面，那我要说：“我姓曹，曹操的曹”多麻烦！还把三国时代的人搬出来。我就拿出了其中一本书《破产风云》，就是关于破产法立法的台前幕后，放在他跟前，《破产风云》上面有四个字：曹思源著！他一看：“哦，你就是曹思源同志？”我说：“正是在下，1986年我到上海做破产法调研的时候承蒙你大力支持，我把你对我的支持写到这本书的111页”，我事先把那一页叠好了，一翻就翻到了。翻好给他看，那总不是骂他的话吧？他很高兴，满脸微笑，接过书去，这时候，我第二本书拿出来了：《人间正道私有化》，这下就严肃多了。因为在那之前两个礼拜，江泽民在华北、东北国企改革座谈会上还明确提到“绝不搞私有化！”他“绝不搞私有化”，你偏要搞私有化，而且还搞到他面前来了！这个风险多大啊！我送书也不是我个人行为，我是代表北京思源破产与兼并咨询事务所，如果领导不高兴，一声“拿下！”那不就完蛋了吗？我所里二十多个人吃饭问题怎么办？但是我们所里讨论以后觉得值得冒这个风险：给中央提供决策参考，如果我们的建议被接受了，私有化可以畅通无阻了，中国的经济会有多大的发展！老百姓的生活会有多大的提高，父老乡亲不饿肚子的保障会有多大！我们讨论中就明确：要报效父老。所以，我就把书送上去了。江泽民当时怎么想的很难判断，看到《破产风云》他满脸微笑，点头称是，我再给他《人间正道私有化》，他不可能马上板起脸来，而是继续保持原来的笑容。我不能呆久了，走之前我要留下我的联系办法，不然人家说我怕了，落荒而逃，我就拿出我名片来递给江泽民：“有事找我，拜拜！”后来江泽民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我知道，在我送了《人间正道私有化》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绝不搞私有化”。这就是我送书的后果。（掌声）
从那以后中国的私有经济发展又更为壮大了。中国的私有经济整个的态势是一个U型结构，即1949年全国私有经济在工业中的比重占73.7%，50年过去了，1999年私有经济在工业经济中占71.8%。49年后公私合营、社会主义改造、消灭私有经济，就把私有经济打压下来，打到几乎是10%以下，到了1958年以后老百姓总是吃不饱饭、总是很苦，慢慢的私有经济很艰难的又起来了，到了改革开放以后顺应潮流，私有经济比重就慢慢上升到了70%以上，最近这两年私有经济又有所上涨，达到83%。这个U型就反应了客观规律。老百姓有句话叫“牛不喝水强按头”，一松手牛头就抬起了，这就是客观规律。最近又有点小小的逆流，叫“国进民退”。举个例子，山东有两个钢铁公司，一个是国有制的山东省钢铁公司，2009年的计划目标是盈利5个亿，但上半年就亏损了13个亿，等于这个山东钢铁公司给全国13亿人口每个人亏了一块钱；另外一个是民营的山东日照钢铁公司（人称“钞票公司”），2009年上半年盈利18个亿。山东省钢铁公司亏得一塌糊涂，混不下去了，要求跟盈利的日照公司合并，省里决定由巨亏的山东钢铁公司去吃掉盈利的日照钢铁公司。世界上有这个道理吗？一般理解都是盈利的企业去合并亏损的企业。现在以弱吃强，理由只在于山东省钢铁公司是国有企业，据说“国有企业代表了大方向”。它哪有钱呢？用银行贷款去投入作为70%的股份，银行为什么把钱贷给它呢？也就是因为它是国有企业，政府跟银行穿一条裤子。严格讲，银行的钱是老百姓的钱，是存款户的钱。报纸上对以弱吃强有个说法，叫“逆向淘汰”，一般讲“淘汰”就是“优胜劣汰”，而它是“优汰劣胜”。这就是“国进民退”，这样的“逆流”还不把国家拖垮吗？
朋友们，我们都是现行的改革得失、利弊的分担者。我国三十年改革最集中的就是国家所有制改革，我提出的人间正道私有化，实际上反映了国民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如果按逆流发展，不是没有可能的，中国走过很多弯路，吃过很多亏。我们要坚持私有化、要克服国进民退的逆流，才有希望使中国的经济蓬勃发展、效益提高，这都需要什么呢？需要我们去坚持改革、追求真理，才能维护老百姓的根本利益，就是我说的要“报效父老”。
我的汇报四个问题到此结束，接下来请大家提问。我最后特意留下10分钟给大家提问，10分钟够不够看大家的需求，提问题有奖，奖励什么？暂时保密，提问题把条子递上来，问题公开，我尽最大的可能回答您的问题，但也有可能回答不了的，我就宣布“我回答不了”。现在提问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