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十一点多，从窗外望去，河对岸竟火光冲天。

晚上雾很大，火光熊熊，依然触目惊心。看这火势，房子一定化为废墟。救火车警笛四起，路上还不断有警车赶来增援。

这是对岸一幢似乎无人居住的老宅，看起来像中世纪古堡，平时未见人进出。夜已深，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浓雾闭锁之下，这般的大火，却无人知晓。只有一轮明月，置身这混沌之外，分外地明朗。

这是我一个月前，拍下的图片。那幢几百年前的老屋，衬着远处几匹老马，相得益彰。我住的这片区域，据说作家哈代曾呆过一年，女作家伍尔芙也住过一段时间。不知有否路过这栋老宅，想象过它的命运？

近一百年后，却让我窥到这隔岸之火，亲见老宅的寂灭。第二天一早，余烬未息，河边的警车，救火车一字排开。善后工作井井有条，看来没有太大损失。老屋无足重轻。

断壁残垣，看着总是萧索。周遭一切如故，一场大火，化为无痕。我停在楼下的车，买来一个多月，从没有洗过，依然锃亮，今天看时，已铺满白色的片片烟尘，作为唯一的印记。

只是，那几匹天天出来吃草的马，今天却不知去向。它们的马厩距离很远，想必安然无恙。昨夜那场大火里，白色的灰烬片片洒下来，轻盈如雪，定不会让它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