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撕开西方话语霸权的裂口(转载自《环球时报》2010年11月17日第14版文章)


  江肃京(北京媒体人):中国真的没有话语权吗?那要看是谁的话语权。从个人层面来讲,现在中国有像成龙、章子怡等国际明星,还有一些在国际学术界有影响力的知名学者,这与30年前比是质的变化;在经济及企业层面,从g8到g20,中国在imf投票权的增大,也说明中国在经济话语权上不小的飞跃;在媒体及社会舆论层面,外国媒体转载中国媒体越来越多,话语权也在缓慢增长。所以,真正话语权衰落的可能是在政府层面。当然,我们不一定要重回新中国前30年的“世界革命”状态。但是,融入国际体系的中国政府必须利用规则,循序渐进但也要迅速地恢复中国官方在世界上的话语影响力。
  张胜军(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在对外传播时,现在我们更注重官方的主流话语,而不太注重与西方世界老百姓的话语互动,因此无法撕开一个裂口以提高话语权。我一贯坚持,提升话语权是老百姓、学者的事情,而不仅仅是政府的事情。
  认识话语权存在重大误区
  赵可金(清华—卡内基全球政策中心副主任):中国当前对国际话语权的认识还存在以下五种片面观点:一是将话语权当作“话语权利”,认为只要有权利讲话,就会有话语权。其实,话语权不是指是否有说话的权利,而是指通过语言来运用和体现权力。二是将话语权当作“权力话语”,认为只要国家实力增强了,话语权随之增强。事实上,话语权与经济、军事实力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逻辑相关性,弱的一方也可能比实力强的一方更有话语权,比如梵蒂冈。三是将话语权当作“媒体权”,认为谁只要掌握媒体权,就会掌握话语权。在国际议题的设置上缺乏主动性等等,但根本上并不取决于媒体。一个颇具说服力的例子是,美国掌握着全世界最庞大的媒体机器,但2001年以来中东地区的反美情绪却迅速上升,美国在该地区的话语权受到重大损伤。四是将话语权当作“软实力”,认为话语权取决于道德水准和文化实力。实际上,文化和历史的魅力是不会自动转化成国际话语权的。一个国家的文化软实力要想转化成为话语权还需具备战略支点,要通过外交、外贸、外宣、国际民间交流等众多渠道,将各方面的跨文化、跨国界交流整合起来,统筹协调各方面的资源,才能将文化软实力优势转化为话语权优势。五是将话语权当“外交能力”,认为话语权取决于政治操作和理念贡献,事实上,仅仅靠政治操作和理念贡献,短期可能会带来话语权提升,长期则不能巩固话语权。
  江肃京:话语权的讨论容易理想化,以为让对方完全接受才是目标。中西差异如此之大,这很难实现。二是激进化,希望短时间内把话语权扭转过来,这也十分困难。三是宽泛化,谈及中国的话语权,到底是指中国政府还是民众、民间团体,我们要针对谁争夺话语权,这些都需要明确。
话语权建设重在国内
  余万里(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从对内的角度看,国内话语权更重要,如果在国内失声,那么在国际上就没有发言权。近年来的谷歌、汶川地震、诺贝尔和平奖等事件都证明,如果我们自己提供的信息量不够,自然就容易被对方占据制高点。在对外方面,中国应该反思,为什么我们一直在传播中国的古典文化,但好莱坞电影《花木兰》、《功夫熊猫》等典型的中国故事,却从头到尾都是美国人的价值体系呢?这恰恰是我们需要不断加强的方面,学会讲别人的故事,用西方人熟知的语言传播中国
韩方明(全国政协外委会副主任、察哈尔学会主席):讨论话语权事实上是公共外交的重头事。2010年是中国公共外交研究与传播的元年。在全国各地掀起了公共外交研究热潮时,我们应该冷静下来,不要“一窝蜂”地“热闹”半天,然后无果而退。一是要夯实研究基础,切实地对世界主要国家的公共外交实践进行全面、具体地研究梳理,尤其是要对中国的公共外交活动进行全面的分析、总结和提炼。二是要加强专业人才的培养,目前,我国只有极少数大学开设了公共外交课程,政府部门及社会各界的公共外交培训还是空白。这种状况严重不适应我国公共外交事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要加强公共外交培训及教材建设,才能为公共外交人才的培养做出贡献。
(本文由王寅,尹航记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