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观察:喜看电视三重浪


    我才参加了中国电信的IPTV电视欢乐体验24个月的活动,前天,服务人员把IPTV机顶盒给我送到了家里。当我轻松回看着由于上个双休日去杭州讲学而错过的电视新闻娱乐节目的时候,我心说:中国电视的第三次浪潮来到了!
    为了说清我的喜悦和感慨,我要先给读者们说说我有关电视机和电视节目的记忆。
    我最早看到的电视机,是在我父母所在的单位—西安市西北国棉六厂俱乐部的电视放映窗里。那是七十年代末的时候,我听说我们厂的俱乐部里有了电视机,就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看电视。俱乐部的电视窗要到晚上七点才打开,为了占一个有利的前排中间的位置,我们五点钟就到那儿了。这是一排平房的窗户,窗户前面有一个小土坡。我们等了两个小时,才看到了电视机:小小的荧光屏嵌在一个比屏幕大了几倍的大木箱子里;电视节目的杂音很大,画面模糊不清。就这样,放电视的时候,荧屏前还是挤满了人;后面的人看不清就拼命往前挤,我们站在前面的人,不时地被人潮推来推去。去过几次,看了些什么电视节目,已经记不清了,印象深刻的是看电视之前的漫长等待和电视开演了之后,为了能看清电视画面所做出的全身心的努力。
    后来,听说我们邻居顾家自己装了一台电视机。顾家夫妇也都是像我父母一样支内来西安的上海人,顾家阿姨和我母亲的关系挺好的,妈妈也带我到顾家去看过几次电视。不过,挺难看到的:一次,我们兴冲冲地跑过去,却发现我们去晚了,顾家的座椅板凳全都被捷足先登的人占领了;还有一次,我们去得很早,但却被告知电视机坏了。我记得在顾家看过电视,朝鲜影片《金姬和银姬的命运》;现在想来,两位姑娘的真正命运和影片中的表现恰恰是相反的。
    我们家的熟人圈子里,最早买电视机的,是我的保姆胡妈妈家。胡伯伯在1980年的5月份,从厂里搞了一张电视机的卡片,买回一台桔黄色的日本原装日立牌的12英寸黑白电视机。为了准备神圣的高考,我虽然听父母说胡妈妈家的电视是多么地清晰,还是克制着自己想看电视的愿望,直到7月初高考最后一天考完的当天晚上,我才去胡妈妈家看电视了。比起原先站在俱乐部的电视窗前看到的的电视机来说,我觉得这台日本电视机清楚极了,不管是画面还是声音,我也一直看到没有任何电视信号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胡妈妈家。之后的等着上大学的那个夏天里,我几乎天天一吃了晚饭就往胡家跑,去看电视。
    几个月以后,当我已经成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大一学生的时候,胡伯伯也帮我们家搞了一张电视机卡片,还是日立牌的日本原装12英寸黑白电视机。我们拿着卡片,一大早赶到指定的购货地点——西安城里著名的民生百货大楼去购货;由于白天没有电视信号,无法试机,我们交了费,开了提货发票,晚上再去提货的。这台墨绿色机壳的电视机大约500元钱,这基本上是我父母当时仅有的积蓄。电视机顶上,有一根约半米长的拉杆天线,看电视的时候拉出来,电视画面就会变得很清晰。
    由于这是我们家买的第一台电视机,全家人都很珍爱;看了许多年之后,已经买了彩色电视机了,这台黑白机子还舍不得处理掉。1989年,我从西安调到宁波工作,把这台小电视也带了过去;1994年,我离开宁波到上海来工作,走的时候东西不好拿,才不得不把这台电视机卖掉了。这台电视机给了我太深记忆的电视节目是多部电视剧:中国大陆的《敌营十八年》、香港的《上海滩》、台湾的《含羞草》、日本的《血疑》、巴西的《女奴》和美国的《加里森敢死队》等。
    我觉得,电视机从无到有,在中国家庭里普及开来,是中国电视变革的第一次浪潮;而从黑白电视全面更新换代,升级成彩色电视,则是中国电视变革的第二次浪潮。在第一次浪潮中,中国家庭开始全面享用电视机了,人们的生活开始了与电视娱乐亲密接触的时代;而在第二次浪潮中,黑白影像褪去,彩色风采到来,人们不仅看到了电视故事,而且还欣赏到了现实世界的五光十色和绚丽多彩。
    1994年,当我走进上海师范大学的校园的时候,我捧回了我的第一台彩色电视机——14英寸的“金星”电视机。由于集体宿舍里没有有线电视接口,我可以收看到的电视节目非常有限,只有上海电视台比较清楚,但也有重影。直到四年之后,我有了单独的住房,房间里配置了有线电视插座之后,我才用新买的蛋黄色壳的21英寸“高露华”彩电,收看到了清晰的多个电视频道;我也才注意到了中国电视经过近二十年的飞速发展,电视节目已经丰富多了,节目制作也精致多了。又过了5年,我觉得原来的21英寸机子太小了,画面也不够亮丽,我又买了一台34英寸的“康佳”高清画面电视机;而在今年初,我才在卧室里添了一台同样是34英寸的液晶TCL电视。
    中国进入彩电时代之后,我先后添置的几台彩电并没让我有新浪潮的感觉,说是画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真,色彩越来越饱满,层次越来越分明了,可我感觉到的变化却没有那么强烈。我还是要在固定时间段赶到电视机前收看节目,如果有什么事,错过了一档精彩的电视节目,比如,电视直播的体育比赛等,是很难再补看回来的。彩电时代的万人空巷现象,也说明了定点收看的扎堆效应。比如电视台播放《渴望》的时候,到了晚上的热播时段,路上的行人、乘车的乘客都明显地少了很多;这个时候,能赶回家去看电视,能守在家里看电视的人,就不在外面闲逛了。这既让我们感到了电视媒体巨大的诱惑力,也让我们有了一个深深的遗憾,那就是要定时定点地看电视;我们的生活时间安排要被电视节目牵着走,生活方式千差万别的人必须在同一个时间收看同一档电视节目。电视节目也许很丰富,可人们的自由性却受到了束缚。
    虽然我的IPTV电视我只尝试了三天,可我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中国电视变革的第三次浪潮来到了:这就是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自己方便的时候,选择收看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了!可以想到的是,今后那种某一时段万人空巷看电视的盛况很难再有了;不管是新闻报道还是电视剧场,都将从原来的定点播出变成片库里随意选择的菜单了,这更符合多样化社会里多类型人们的多品种需求。
    这三十年里的变化太多太快了,快得我们来不及反应和适应,我们还没有充分体会到前一个阶段的魅力,这后一个阶段的精彩就迫不及待地登场亮相了,让我们眼花缭乱也目不暇接。中国电视的发展是这样,中国的许多其它变化也是这样。我希望从官方到民间的各类人士,都能够认清我们这个急剧变革的时代里,百姓们被千变万化的事物历练得越来越个性化了的习惯和特点,凡事多让百姓们自己选择,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规定老百姓在什么时候只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