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注意到浙江女孩到武汉上大学,由于带着太多的行李和陪同,而被媒体称为最牛女生的报到了,也早就想对此事件谈谈自己的看法了,只是我上周末要去杭州讲学,不得不推迟了推出此文的时间。我看到这则消息的报道和网友们的众多评论后,有两个感觉很突出:一是大惊小怪、小题大作;二是刻舟求剑、观念陈旧。
最牛女生陈诗在入学报道时,乘坐着配备了两名司机的加长林肯车,带了19箱行李,请了两名导游作陪,想住单独宿舍,并希望宿舍配有单独卫生间,这样的做法和想法很离奇、很意外,因而也是莫明其妙和不可思议的吗?如果我是从五十年代、六十年代或是七十年代直接跳入这个时代的,我肯定会觉得很稀奇,会觉得很惊讶;肯定会觉得陈家人的资产阶级思想太浓厚,陈诗的享乐主义思想太强烈;肯定会觉得陈家是剥削阶级出身,陈家人有着腐朽堕落的思想意识;肯定会觉得陈诗没有资格上大学,陈家的父母子女应当被批倒批臭,甚至应当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我也肯定会为这家人的胆大妄为而震惊,为这家人的嚣张气焰而愤慨;为这家的父母不把孩子培养成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而痛心疾首。可是现在,我不会这样想。我很容易想到的是:早在三十年前的改革开放之初,国家就明确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这家人家,正是在这样的国家倡导引领下先富起来的人;既然国家明确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起来的人享受自己的财富,有什么值得谴责和引起愤慨的呢?我们明明种的瓜却希望得到豆,究竟是我们的种子下错了呢,还是我们的期望差错了呢?
具体来说,我对此事有以下几点考虑:
一、大学校内和校外,不会因为有一道大学围墙的存在,而分成两个不同的世界;校外有什么,校内都会有什么。校外社会的贫富差异太悬殊且普遍存在,校内也就会必然折射出这贫富差异的现象。现在,这样的现象大家都不会感到陌生:有人一家几代人挤在破旧的没有煤卫设备的棚户房里,也有人家住在千万元甚至是亿万元的豪宅里;有人天天早晚像沙丁鱼似的挤公交车去上班,也有人悠闲自得地在自己价值百万元的豪车里潇洒享受;有人精打细算地数着微薄的薪水过日子,也有人一掷千金地徜徉在名品、精品、天价品的博览会上。这些年,我们所见到的极端的穷和极端的富的事例,早已让我们对贫富的悬殊对比感觉麻木了。
二、大学的住宿安排也太呆板了。大学为何要求所有的学生统一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用同样的床,铺垫同样的被褥,上同样的卫生间,同样忍受没有空调的严寒和酷暑呢?既然孩子们从进幼儿园的时候开始,就能感觉到同学们之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为什么到了大学,还要一刀切呢?为什么不能给以学生们多样性的住宿选择呢?完全可以让学生们自己选择是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里,还是在校外租房子。大学生不是可以自由结婚了吗?比起自由租房来说,自由结婚的自由步子不是要大得多吗?学习成绩的好坏和是否统一安排住宿没有必然的联系吧?陈诗考进名牌大学,不就说明她的享受意识并没有影响学习成绩么?学校完全可以给予学生多样的学习和生活选择,其中的商机也很多,我觉得学校完全可以给学生们提供从集体宿舍到独幢别墅各种档次的住宿条件,让每个学生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自由选择。学校本来教育经费就不富裕,为什么不能合法生财呢?
三、陈诗的父母对中国社会的理解太片面。他们难道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和“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些千年古训吗?他们虽然富有却不知道藏富,而露富的结果,很容易遭致两种极端的反应:嫉富和仇富。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学会藏富,也是保住自己家里殷实财富的一种设计。现在搞成了中国人都知道的富有,成了众矢之的,可能会招致太多地攻击、觊觎、算计和仇视,而对这一切,陈诗的父母有没有思想准备呢?他们是想借此炒作一下家里呢,还是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之后,变得无所畏惧了呢?此外,这种炫富,会不会为孩子带来某些危险呢?没听说陈家父母为孩子请了保镖,我要提醒陈家父母,两个司机或是两个导游,对孩子来说可能只是暂时的需要,四年大学里,这样的展富排场摆过了之后,别忘了给孩子请两位保镖。
四、陈诗的父母如果不在乎露富也不怕仇富的话,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爱孩子的另一个方面:他们是希望孩子有更多的朋友呢,还是希望孩子被更多地孤立呢?一开始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来,其他同学难免会觉得和陈诗的生疏和距离,这样的话,孩子在学校读书期间,会不会没有同学理睬,或是难以处到朋友而遭到孤立呢?陈诗的父母不会认为孩子此生只要有了父母,其它的人际关系都是无所谓的吧?
我认为,在一个越来越自由的以市场经济为主导的社会里,贫富悬殊是很正常的事情,拥有了财富,也就很容易想到消费财富、享受财富、炫耀财富和显派财富,这就像水到渠成和瓜熟蒂落一样的自然而然。不管有人能不能想明白,这种现象都将长期的在中国社会的各个领域里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来。中心人物和社会舆论都应该想明白了:中心人物要想,炫耀了之后,你有高处不胜寒的承受力吗?社会舆论要想,人家合法挣来的财富,想怎么花,别人管得着吗?而我对最牛女生的整体感觉是:最牛女生很神气!
海涌时评:最牛女生很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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