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 沈阳时阴时雨
昨天启程来沈时,刘刚打来电话说他的爱人夏青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被送入重症监护室抢救。昨天北京全天下雨,心情也是湿湿的。
今天从一大早到傍晚,沈阳时阴时雨。老天让人捉摸不透。就像对待夏青云的生命,是取走还是留下,总在徘徊。
明天夏青云诉沈阳市胸科医院医疗损害赔偿案件将再一次开庭。这是辽宁省医学会把医疗鉴定退回法院后的开庭。夏青云注定不能参加,就像她以前也是躺在病床上不能到庭一样。只不过这次躺的大概是重症监护室。
剩余的生命对于夏青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只有挣扎。夏青云在上次见律师时,还把期望用眼神托付给律师。现在看来她不可能见到法律给予她的说法了。
生命对于夏青云原本是一切。价值为整个世界。对于她的丈夫子女等亲属来说,夏青云的生命是亲情,是幸福,是心安。现在这些含义即将逝去。
夏青云的生命对于这个世界,不考虑她的亲属,可能什么都不是。这虽然听起来可怕,但毕竟是客观现实。
其实,执业经历告诉我,生命的价值极有可能是零,甚至是负值。
河南的一位老太太在叙述她的独生儿子生命的经历时,我就感到了患者的生命价值是负值了。他的生命不仅曾经是他本人的一切,是整个世界,而且也是那位老太太和她的老伴的一切。医疗损害致死她的儿子时,她不知道是医疗损害,听信医生的说辞以为是儿子的病情所致,同老伴商量后把儿子的遗体捐给了那家医院,实现儿子身上所能实现的最后的价值。对于老太太和她的老伴来说,儿子生命被侵害不仅没有带来任何赔偿价值,还让她们搭进了医疗费,搭进了所能搭进的一切。儿子的生命当然是负值了。
老太太把病历寄来经专家分析出自始至终的全程医疗过错后,老太太才醒悟过来。
夏青云年仅40岁,被医院反复切肺后身体极度虚弱,在医院病床上躺了三年。三年里,医院没有再向她的亲属催要医疗费。但是在夏青云的有生之年看来也不会给她明确的关于医疗过错的说法。
明天的庭审如果不能调解结案,本案将注定要变更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