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与震撼:希望能留下永恒的纪念
学习期间,代表们走出课堂,徜徉在古都北京的文化氛围里。
塔吉克族诗人巴图尔·阿塔汗一登上天安门城楼,就难掩心中的喜悦,兴奋地说,这是他第一次来北京,第一次看到天安门。“你看,我们脚下的这个楼梯,就是当年毛主席走过的!现在,我们55个少数民族一起走上来,这多么叫人激动呀!”年轻的巴图尔发表过700多首诗歌,今年出版了诗集《在塔吉克心中的我》。谈到诗集名字的来由,他把手放在胸前,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我全部的一切属于我的祖国、我的民族。我是一个诗人,如果我写的东西,我的人民愿意接受的话,我就在他们的心中。”这位黝黑结实的小伙子,平时用维吾尔文写诗,汉语讲得不好,所以显得有些羞涩和拘谨,可是在联欢宴会上,他的一支神勇洒脱的鹰舞,让所有人为之喝彩。
同样在天安门城楼上心潮澎湃的,还有湘西的土家族作家刘年。登上城楼的刘年写下了这样两句短诗:“登上城楼,我挥了挥手。我检阅的是那满天的云。”
走下天安门城楼,代表们集体参观了国旗班。国旗护卫队的战士为大家讲解了这支连队的光荣历史。被誉为研讨班“两大摄影师”的裕固族作家钟进翔和基诺族作家张志华,端起相机就没歇过,认真拍下了陈列室里的每一张照片和文字说明,生怕错过一个细节。个头高挑、清纯俏丽的阿昌族姑娘孙维坤,则一直举着自带的DV机,不停地拍摄记录,还找每一个同学都在她的镜头前露露脸,说说话。她说,希望能为这次行程留下永恒的纪念。佤族的伊蒙红木、拉祜族的李梦薇、壮族的陶丽群、傣族的朗妹喊等几位美丽动人的南国女作家,则用华丽精致的民族服饰和温婉可人的笑容,与英姿挺拔的战士,共同构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第一次来北京的土族小伙衣郎,最想看的就是鸟巢和水立方,这次他终于如愿了。就在头一天晚上,他刚刚在房间里过完了30岁生日,和同学们一起吃蛋糕、品诗论文。他把带来的几本诗集赠送给文友,虚心请他们指教。虽然仅仅是内部出版的一本薄册,但其中的每一首诗都充满了他的哲思与感悟。
人口较少民族作家:掌声属于我们这一伟大的时代
研讨班上,人口较少民族作家格外引人注目。这些民族的人口在10万以下,有的只有几千人,出现一两位作家可能就是本民族的“国宝”。《民族文学》前两年分别举办过全国人口较少民族作家研讨班和改稿班,但遗憾的是都没有把22个人口较少民族凑齐,这一次终于实现了“合家欢”。
俄罗斯族的尼古拉·于希河是班上最年长的作家,来自青藏高原的他双眼炯炯有神。65岁的他,从事文学艺术创作已经50年,走了大半个国土,眼界和阅历都很丰富,每次他一说话,同学们都会被他吸引。作为俄罗斯族作家,他说自己有责任生命不息、创作不止,同时也要进行俄罗斯族文学接班人的寻找和培养,让俄罗斯族文学薪火相传下去。
赫哲族的孙玉民和鄂温克族的敖蓉都是第三次参加《民族文学》的活动了。问及他们这次来京的感受有什么不同,孙玉民仔细想了想,恳切地说:“最大的不同就是活动越来越正规,越来越细致,规模越来越大了。”敖蓉经过几次学习,愈加意识到作为人口较少民族作家的使命之重:“我们民族的文化是没有文字的口传文化,我们的母语也面临传承危机,作为一名写作者,我有责任把我们独特的人文历史和森林文化用我的笔记录下来,使广大读者了解我们的民族。”来自藏区的珞巴族女作家亚依、门巴族作家达尔玛作为本民族几千名同胞的代表,也格外引人关注。亚依是一位内敛含蓄的女子,平时不善言谈,她把一切的激情与挚爱都融入了散文创作和优美大气的舞蹈之中。
布朗族的陶玉明自幼生活在澜沧江畔一个偏远的布朗族山寨,父辈们吃的是黑色的杂粮,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住的是黑色的草屋,每天面对的是肤色黝黑的同胞。在他七岁那年,母亲离开了人世,没能看到陶玉明的成长,更没看到他如今的美满生活。在研讨会上,陶玉明以《一个布朗少年的理想》为题作了发言,他发自肺腑的深情发言引起了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他说:“这个掌声不该属于我,应该属于党、属于祖国、属于人民,属于我们这一伟大的时代。一个布朗少年的理想,不仅代表我个人的理想,还代表一个民族的理想追求,这个理想的实现凝聚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所历经的磨难和沧桑,也凝聚着几代中国共产党人为民族的解放事业和民族的发展进步所建立的历史功勋。”他说,今后一定会努力做一个中华多民族和谐盛世的记录者和传播者,从时代伟大实践中汲取新鲜养分,打造民族文学精品,通过毕生的奋斗,使自己成为一位优秀的少数民族作家。
6月25日,研讨班结束不久,一个欢乐的消息传来:陶玉明正式加入了中国作协。同时,来自独龙族、俄罗斯族、塔塔尔族、高山族的四位作家,也成为中国作协的新会员。至此,我国55个少数民族都有了中国作协会员,一些人口较少民族甚至开始形成自己的书面作家群。这标志着一支多民族、多语种、多门类,具有创作实力和创作潜质的少数民族作家队伍已经开始形成。
“80后”宣言: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研讨班上年龄最小的作家当属哈萨克族的艾多斯·阿曼泰,是1989年生人,目前还在陕西师大读大一。因为自幼随父母在北京长大,这个哈萨克少年说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配上那浓眉深眼的面孔,还真有些特别。在平常的学习生活中,艾多斯不常发言,只是偶尔在讲课结束后,向老师提些问题。只要他一张口,大伙准会被这个小作家特有的激情和幽默逗得笑场。别看他小,早在读高二的时候就已经出版了自己的诗集《最完整的碎》。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机会去哈萨克斯坦留学,把自己民族的母语学习好。后来大家才知道,其实小伙子母语说得不赖,只不过深藏不露罢了。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用这句“80后”作家常挂在嘴上的歌词形容他们自己最为贴切。刚刚大学毕业的蒙古族女孩齐欣竹,总是以腼腆而充满自信的微笑面对大家,她已经出版过两本散文集,如今又考取了硕士研究生,打算进一步深造。鄂伦春族的凯鲁罕则是一位民族地区的小学教师,教鄂伦春语,小小年纪就为母语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坚守着。与两位内向的少女相比,能歌善舞的彝族诗人鲁娟则显得更加开朗活泼,参加研讨班学习以后,她说自己感到作为一名少数民族作家,不能只是因为喜欢文学就随便写写,也不是无目标而写,要为一个民族而写作。
维吾尔族小伙艾孜提力·艾海提也是一位“80后”,瘦削的脸庞、深邃的目光,使他得了一个“小普京”的绰号。他在乌鲁木齐一家母语文学刊物做编辑,平时也主要用维吾尔文创作。当他得知《民族文学》即将创办蒙古文、藏文、维吾尔文三种少数民族文字版的喜讯后,异常兴奋地说:“太好了,少数民族母语文学终于有自己的国家级刊物了,这对于我们提高自己的创作水准,帮助特别大。”“小普京”说,能有机会看到每个民族的优秀作品,本身就是加强民族交流、促进社会和谐的大好事,边疆地区的母语读者非常需要这本刊物。谈到未来的打算,艾孜提力举起了手中的《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翻译作品选》,这是中国作协赠送给每位代表的礼物,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创作和翻译的作品也能入选这套丛书,成为优秀的维吾尔族诗人、翻译家。
就在“祖国颂”研讨班开班前夕,温家宝总理主持召开了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并原则通过了《关于进一步繁荣发展少数民族文化事业的若干意见》,全体代表闻讯欢欣鼓舞,他们深深感受到祖国大家庭的温暖,认识到只有在新中国,各个民族才有了平等相待的地位和共同繁荣的机遇。也只有在新中国,才有了少数民族文学的专门阵地,使55个少数民族都有了自己的作家和书面文学,有了本民族的精神代言人。大家怀着激动和喜悦的心情表示,自己将不辱使命,潜心创作,讲述各个民族不同的发展变迁和心路历程,促进民族和谐,拿出真正的精品力作,唱响“祖国颂”的主旋律,为新中国成立60周年献礼。
相聚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在“祖国颂”研讨班上经历的点点滴滴,将在63位少数民族作家的记忆深处,永远鲜艳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