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机箭》到《该隐与亚伯》,近两年来,在韩国的电影银幕和电视荧屏上,不难看到一幕幕扭曲、丑化中国和中国人的镜头,甚至在此类影视剧引起中国人抗议和一些韩国媒体的担忧后,类似的影视剧也并没有式微的迹象,它们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文化心理?
最近几年,很多韩国影视剧播出以后都遭到了“辱华”指责,国内部分媒体和网民也对此现象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笔者倒是认为,与其说韩国影视剧是“辱华”,倒不如说是“鄙华”,这是多种因素相互作用促成的。
鄙华是个普遍现象
在韩国丑化中国的电影中,最具代表性的恐怕要数2008年上映的历史题材影片《神机箭》了。《神机箭》讲述的是1448年(世宗30年),朝鲜国秘密研制火箭群发装置武器——神机箭的故事。宗主国明朝使臣得知这一情况后,为防朝鲜国对明朝不利,反复派遣大量军人搜索“神机箭”的研发图纸和研制人员情况。朝鲜国王世宗则阳奉阴违,想方设法将“神机箭”研制转移到秘密地点进行。明军随后闻风而至,双方展开厮杀、争夺。最后朝鲜国千名精锐部队利用研制成功的“神机箭”消灭了明朝政府调来的数十万军队,只剩下明军使臣面向朝鲜国土深深地鞠躬叹服。
且不说影片中有关神机箭、明朝官服等众多不符逻辑和历史事实的荒唐之处,仅就涉及鄙华部分来说,《神机箭》中将世宗描绘成一个处处礼节谦恭的国王,他统治下的则是可爱、善良和正义的朝鲜百姓。作为对比,明朝人上至皇帝,下至士兵,各个行止粗鲁蛮横。明军则随意杀人,官员狡诈阴狠。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影片同时还用来对韩国民众进行领土主权教育。在朝鲜世子和明朝使臣的谈判过程中,这位世子向大明使臣怒喝道:“辽东自古以来就是我国的领土!”
在电视剧中,韩国SBS电视台今年2月18日始播的《该隐与亚伯》则是丑化中国形象的典型。该剧竭尽所能地将中国描写成是一个破烂、贫穷和落后的国度,原本繁荣现代的上海却在电视剧中变成了破旧的大农村,原本善良的中国人却被描写成了卑微、野蛮、贪婪、肮脏、无知和愚蠢的民族。
实际上,鄙华情节和言辞是韩国最近几年拍摄的各种题材的影视剧中新增的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如人气火爆的韩版《花样男子》将澳门描绘成了一个除了小偷就是流氓的地方。剧中那些看似凶狠的中国流氓,遇到F4后被打得满地找牙,听到韩国黑社会的名号后更是吓得跪地求饶。
韩剧《爱情需要奇迹》《搞笑一家人》《我的名字叫金三顺》中都有鄙华部分。中国的网友们还列举了8大歪曲中国历史的电视剧,如《渊盖苏文》《明成皇后》《大长今》《薯童谣》《太王四神记》《大王世宗》《朱蒙》等等。
韩国人全盘接受剧情
韩国鄙华影视剧公开播放后,很多中国网民对此非常愤怒。《该隐与亚伯》播放到第5集时,即使是该剧主演之一苏志燮的中国铁杆粉丝也按捺不住满腔怒火,痛斥韩国影视剧诋毁中国形象,并纷纷在网上发帖宣布“拒看”。一些观众看完《神机箭》后则称:“这给我气的,这到底是历史剧还是幻想剧?”
中国一些媒体刊登“韩剧再次丑化中国”的文章后,韩国各界的反应也比较强烈。有韩国媒体忧虑称,韩国相关电视台继续播放刺激中国的报道,导致3/4的中国人认为韩国媒体涉华报道不客观,引起“嫌韩情绪”急速上升,从而成为韩国企业开拓中国市场的绊脚石。
令人费解的是,也有媒体称,中国某媒体才是煽动“嫌韩情绪”的先锋,此次又来修理韩剧《该隐与亚伯》。
韩国相关电视台则不知问题的严重性,反而颠倒前因后果的辩解说:“电视剧是虚构的。电视剧就应该被视作电视剧,真不理解中国媒体为何老是找茬?”韩国大部分观众则没想这么多。在韩国热映《神机箭》期间,笔者曾去过一家韩国公司讲课,闲谈期间聊起了中国的方方面面,而《神机箭》自然成了话题之一。
一位韩国技术人员兴高采烈地说:“看完这部影片后深感震惊,没想到朝鲜当时拥有这么先进的火药技术。神机箭将明朝军队打得魂飞魄散,太过瘾了。可惜的是,明朝担心受到威胁,所以极力阻止朝鲜国利用火药发展先进的武器技术。在座的其他职员则开始谈及韩国先进的造纸术和先进的印刷术。
当然,到过中国、了解中国的韩国人一般都知道这些电影的幼稚和可笑之处,但是在韩国,说倾向于中国的话目前还难以引起太大的共鸣,所以很多人即使知道这些影视剧存在问题,一般也不会去指责,以免自讨没趣。
一位韩国编辑告诉笔者,实际上韩国在上世纪80年代时也遭遇过同样的问题。当时,他们对西方媒体不客观报道韩国极度不满,并加以强烈反驳和斥责。如今,韩国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经历,反而将邻近的中国视为丑化的对象。
哪种心理在作怪?
韩国媒体和电视剧制作公司如此描述中国显然不是个案,而是一种普遍现象,此前也出现过多部歪曲、丑化和贬低中国的影视剧,中国观众则用“雷片”来嘲笑它们。也有中国网民觉得不必要对韩国的做法大发雷霆,这是没有自信的表现。
中国人如何应对是一回事,韩国一些电视台和媒体为何如此偏执则是另一回事,其中包含的原由可谓复杂。
首先是对中国的成见。大部分韩国人似乎认为,韩国在方方面面都领先于中国,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
很多人不知道中国的发展远远超出他们想像,很多媒体也认为,中国就应该落后于韩国,否则内心接受不了。换句话说,有些人不管是出于有意还是无心,喜欢勾画的是自己想像的中国,而不是现实的中国。
其次是意识形态的极端偏见。韩国人从小就接受反共教育,有关共产主义的任何书籍、网站都无法在韩国出现。《国家保安法》至今仍束缚着韩国人的认识,在很多韩国人的心目中,朝鲜、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无异于妖魔,生活在这种社会的人没有精神自由。
再次是强烈的自负心理。一些韩国人喜欢通过放大中国的弱点和缺点,以此来显示韩国的高大和先进,满足很多人的自负心理。
最后是迎合大众需求,因为韩国大众对中国的认识水准仍然停留在上个世纪,韩国人的历史观也停留在从小接受的教育中,所以韩国影视剧的剧情也会迎合老百姓的这种认识。
一般来说,在商业社会里,影视剧的制作会以娱乐性和收视率为主,所以影视剧制作方往往不会过多考虑事实和史实。但不可否认,韩国影视剧有时会带有强烈的政治意图,尽量配合政府和部分利益集团的宣传,如借助影视剧宣传韩国的历史和领土问题等。(詹德斌)
环球杂志2009年第15期稿件,其他媒体如需转载,请与本刊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