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植山对当前甲型H1N1流感疫病防治的几点建议


  作者:顾植山    作者单位:安徽中医学院 合肥 210031 江阴市致和堂中医药研究所 江阴 214400

  1  甲型H1N1流感的证候特点和病机分析

  1.1  从五运六气分析病机  今年的五运六气是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故今年主疫病的中医病机和证候特征,应注重于湿、寒方面。(目前“寒”的因素还较轻,三之气后将逐渐加重。)我们在此前的预测报告中已指出,今年前期因五运六气的升降失常,导致手足口病的蔓延,手足口病不是今年的主疫情。二之气中期以后,五运六气将转为以湿、寒为主,将会有新的疫情出现。并指出:“根据我们对人禽流感重要时间点的初步运气特点分析,人禽流感的发病与寒湿之气的关联度也很高,应加注意。” 甲型H1N1流感疫情于此时发生,与五运六气的转化条件契合,提示此疫的病机必以“湿”为重点。目前的五运六气是“火”与“湿”的交接时期,“火”的运气因素尚未完全退位,故早期发病患者的六气病机可以为湿热。判断湿热还是寒湿,主要看舌苔。

  1.2  从临床表现分析证候特点  注意到媒体报道这次暴发的甲型H1N1流感病的临床表现,除了一般感冒症状外,又提到了肌肉酸痛、腹泻、呕吐等症状,与运气病机一致。《素问·五常政大论》称年干是‘己’的年份为“卑监之纪”,曰“其病飧泄,邪伤脾也。” 肌肉酸痛也是湿邪伤脾的症状,《灵枢·五邪》:“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

  2  甲型H1N1流感疫病治疗原则

  2.1  避免因治疗失误而造成病情恶化  要吸取手足口病的教训,手足口病本来大多症状轻微,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死亡病例呢?我们去年一开始就指出主要是治疗的失误。最近看到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曾光教授的一次讲话:“高病死率的重要原因并不是病毒发生变异,而是滥用激素类和抗生素类药物,……结果导致病毒扩散,免疫失调,加剧脏器损害,致使病死率大幅度上升。”

         

  不但是激素类和抗生素类药物,西药的抗病毒药的效果也值得怀疑,搞不好同样会增加患者的死亡。例如有一个统计数据显示:1918年H1N1流感流行中,24000个接受抗病毒疗法流感患者死亡率高达28.2%,而在26000个接受同类疗法安慰剂的流感患者中,却只有1.05%的死亡率。专家认为可能与抗病毒药物能干扰神经细胞的生理功能,促进神经细胞的凋亡有关。滥用中药的清热解毒和所谓的“抗病毒”药,可能造成与滥用抗菌素同样的后果。

  2.2  初起尽量以中医药治疗为主  由于目前西医药在治疗流感方面尚缺少可靠的治疗方法,只有在病情危重后可发挥一定抢救作用,而中医药治疗此病相信会有较好疗效。故建议对初起轻症病人,尽可能以中医药治疗为主,定可大幅度降低转危率和病死率,亦能大大节省医疗费用。

  2.3  用药原则  今年的甲型H1N1流感疫情病机侧重于太阴湿土,用药宜偏辛温而忌过用寒凉(抗流感病毒的“达菲”的原料莽草酸从八角茴香里提取,八角茴香就是辛温药),且药量宜轻,慎用大剂量苦寒或攻下损伤脾胃阳气的方药。清代乾隆年间的治疫名家刘奎在《松峰说疫》中曾有明训:“治瘟疫慎用古方大寒剂!”刘奎所处的乾隆年间的大司天就是太阴湿土司天。

  3  推荐治疗方法

  3.1  一般轻症病人的用方  《世医得效方》香苏散加味(香附、紫苏、陈皮、甘草、苍术、葱白、豆豉、生姜)。此方较《通俗伤寒论》香苏葱豉汤多苍术燥湿健脾,以抗太阴湿土过盛之气;增生姜可和胃止呕。适用于形寒身热,头痛无汗,内有气滞,胸脘痞闷,不思饮食,舌苔薄白者。不拘时候服,得汗为妙。加减:头痛加川芎、白芷、荆芥、细辛; 咳嗽痰多加半夏、桔梗、桑白皮;泄泻加木香、藿香或用《伤寒论》桂枝人参汤。

         

  《此事难知》引张洁古九味羌活汤(羌活、防风、苍术、细辛、川芎、白芷、生地、黄芩、甘草)。此方发汗祛湿,兼清里热。适用于恶寒发热头痛身痛等症状较著,口干苦而胃肠道症状不明显者。报道墨西哥有些病人有眼睛发红症状,若脉实者可酌加菊花、赤芍;若“其脉洪大而虚”者,按李东垣《内外伤辨》的论述当补血,加黄芪、当归。

         

  庞安时《伤寒总病论·时行寒疫治法》中所载圣散子方(肉豆蔻、木猪苓、石菖蒲、茯苓、高良姜、独活、柴胡、吴茱萸、附子炮、麻黄、厚朴姜炙、藁本、芍药、枳壳麸炒、白术、泽泻、藿香、吴术、防风、细辛、半夏姜汁炙各半两、甘草一两。挫焙作煮散,每服七铢,水一盏半,煎至八分,去滓热服,余滓两服合为一服重煎,皆空心服。)该方由苏东坡介绍给庞安时,庞氏书中录有苏东坡的序文谓:“自古论病,唯伤寒至危急,表里虚实,日数证候,应汗应下之法,差之毫厘,辄至不救。而用圣散子者,一切不问阴阳二感,或男女相易,状至危笃者连饮数剂,则汗出气通,饮食渐进,神宇完复,更不用诸药连服取差。其余轻者,心额微汗,正尔无恙。药性小热,而阳毒发狂之类,入口即觉清凉,此殆不可以常理诘也。时疫流行,平旦辄煮一釜,不问老少良贱,各饮一大盏,则时气不入其门。平居无病,能空腹一服,则饮食快美,百疾不生,真济世卫家之宝也。其方不知所从来,而故人巢君谷世宝之,以治此疾,百不失一二。余既得之,谪居黄州,连岁大疫,所全活至不可数。”

         

  可见此方在当时防治疫病效果极好,但金元医家谓用圣散子方多无效,因被弃用。为什么后来就无效了呢?据陆懋修《世补斋医书·大司天三元甲子考》云:北宋“仁宗天圣二年六十三甲子中元,太阴湿土、太阳寒水”,圣散子方辛香燥湿,符合当时运气特点,故用此方效佳。后运气更迭,疫情已变,刘完素谓“此一时,彼一时,奈五运六气有所更,世态居民有所变”;张元素云:“运气不齐,古今异轨,古方新病不相能也”,故而不再有效。今年运气特点恰是“太阴湿土、太阳寒水”,故此方又可试用。

         

  据孙思邈《千金翼方·针灸上·时行法第八》针灸治疫法:初起1~2日,可灸巨阙、上脘和中脘;病至3日以上,可灸胸上的膻中穴,头部的天聪、颞颥、风池及肝俞、太冲等穴。

  3.2  危重病症的治疗  情况会较复杂,需根据所见实际情况,随机应变,制订治疗方案。因缺乏第一手临床证候资料,难以提出针对性强的具体方案,但北宋名医朱肱的下列主张和方法可供参考:朱肱《活人书》对发于三阴的疫病主张用附子大热之品通行上下,逐湿祛寒,强调慎用寒、下,多用温药。朱氏治阴证阴毒的重证,擅用灸法:“……其证四肢逆冷,脐腹筑痛,身如被杖,脉沉疾,或吐或利,当急灸脐下,服以辛热之药,令阳气复而大汗解矣”(《活人书·卷四·十八问》); “若阴毒渐深,其候沉重……速于气海或关元二穴三二百壮,以手足和暖为效”;“若阴毒已深,疾势困重……此则药饵难为功矣,但于脐中用葱熨法”。(《活人书·卷四·二十问》)危重证若辨证属阴证阴毒时此法可试用。

         

  清代名医吴达的《医学求是》中记载:“追忆咸丰己未,湿土司天,寒水在泉,……故是年秋季霍乱盛行,悉见纯阴之证,概须用理中加附、桂之剂,所投辄效。有误认为暑火,未投温燥者,一、二日即成不救。饮西瓜浆者,随服随毙。此阴盛之年所患皆同。后历年亦均有霍乱,则多寒热错杂,迥乎不同矣。”

         

  古人的所见和经验可供借鉴,故甲型H1N1流感病人应注意不喝冷饮。

  4  推荐预防方

         

  笔者并不主张没有病的人群盲目地去服用一些药性较强的药方,但一些安全有效近乎食疗的预防方、针灸方和简便无害的外用方等仍可提倡,选介几则如下:(1)仙术汤:去一切不正之气,温脾胃,进饮食,辟瘟疫,除寒湿。配方:苍术(一斤,米泔浸三日,竹刀子切片,焙干,为末) 茴香(二两,炒,为末) 甘草(二 两,炒,为末) 白面(一斤,炒) 干枣(二升,焙干,为末) 盐(四两,炒)。上件,一同和匀。每日空心白汤点服。(2)涂抹法:《肘后方》“雄黄散”方:“雄黄五两、朱砂、菖蒲、鬼臼各二两。右四味捣筛末,以涂五心、额上、鼻、人中及耳门。” (雄黄、丹砂等含有汞、砷、砒等成分,涂于额、鼻等处,可能会有防止呼吸道传染病的作用。)(3)悬挂药袋法:《肘后方》“太乙流金散”方:“辟温气方,太乙流金散。雄黄三两,雌黄六两,矾石、鬼箭羽各一两半,羚羊角二两。右五味捣为散,下筛,三角绛袋盛一两,带心前,并挂门户上。(4)针灸法:据《黄帝内经素问·刺法论》,可刺手厥阴心包经之合穴曲泽(偏热时)和足太阴之所入阴陵泉(偏湿时)。(5)食养法:适当多食苡仁、茯苓、扁豆等健脾除湿之品,如《本草纲目》薏苡米粥(每次用薏苡米50g,白糖适量,暑天可加藿香10~15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