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什么是得道

 

一、得道的标志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能如疵(平声)乎？爱国治民，能无为乎？天门开阖（合音），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如果你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得道了，下面这些问题，可以作为检测的方法和标准。

营是客观存在，魄是主观意识。主观意识要依懒于客观存在，你能做到不让它们分离吗？

让意识和行为完全顺乎于现实，不受任何成见的羁绊，你能做得像婴儿那样吗？

玄览是指人的内心，相当于电脑的内存和硬盘，内心里不切实际的杂念，也就是脱离了实际的各种想法，我们可以把这些想法比喻为内存和硬盘上的电脑病毒和垃圾文件。清除内心里的杂念，就相当于删除内存和硬盘里的病毒和垃圾文件。内心里不切实际的杂念，能不能清除得一干二净一丝不剩吗？

治理国家，领导百姓，能不能做到一切从实际出发吗？

天门开阖，意味着智慧的启动，行动的开始。为雌，是柔顺自然。在做出决策采取行动的时候，你能保证取得最圆满的效果吗？

在了解和分析客观现实的时候，你能不让以前的知识和经验干扰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吗？

你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如果是能，那你就是个得道之人了。如果你做不到，说明你离得道还有很远的距离。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合乎于大道的语言说出来并不一定好听，好听的语言并不一定合乎于大道。就是说，大道的根本特征不是美，而是有效。

善于行道的人，不会与人争辩，而喜欢与人争辩的人，则是不善于行道的人。争辩是因为不知道大道的一个基本原理：你可以从一件事实中得出无数种结论，而每一种结论都是真理的一部分。

满足或固执于自己的已知，就不可能有博学之才。有博学之才的人，绝对不会固执于已自己的已知。

来看看这个故事给我们的启示：

初中毕业的他，肯定没有博士们的知识渊博。但是他能让自己虚静下来，让自己去了面对现实，了解现实，体悟现实，与现实融为一体，因而使他拥有了掌控现实的智慧和享受现实，利用现实的实践能力。

 

二、得道者的行为方式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荒兮，其未央哉！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累累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馀，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唯唯诺诺，与阿谀奉承有什么区别吗？美行与恶行，相差有多远？可以说它们之间没有本质上的差别。这些都是世俗的人们玩弄的无聊的人生观游戏。我们所关心的，应该是那些人们不得不关心的问题。我们所要研究的，应该是那些人们不得不研究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大道。大道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喜怒哀乐。所以，它是我们不得不弄明白的东西。大道如同一架航天飞机，航行在茫茫的宇宙之中，永远都没有一个尽头儿。所有的人都是生活在大道之中，遗憾的是，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大道的运行。

大家都在那里欢天喜地，享用着丰盛的美餐，登上高台远望春天的美景。而我却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欢喜，而是喜欢尽情去享受着淡泊恬静的生活；在凡人们看来好像是很愚昧无知的样子，像个还不会说笑的婴儿；憔悴颓丧的样子，像个无家可归的丧家狗；当大家因物有所得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我反而会感觉若有所失。在世人面前，我就是个愚昧的人。世人都想把自己表现得心明眼亮，是非分明，而我却好像是很糊涂无知的样子。世人明察秋毫，我却是愚昧﹑浑噩的样子。世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却是粗俗浅薄，不求进取的样子。跟世人完全不一样。我是只求守道用道享受大道。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其若凌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古来善于行人道的人，好像他们有什么神通一样，真是让普通人看不透。因为看不透他们，所以，只能描述一下他们的外表行为特征：

首先，是他们做事的时候非常谨慎，就像在冬天要趟过冰冷的河。

第二，是他们为人非常踌躇疑惧，就好像是畏惧街坊四邻的样子。

第三，是他们的行为非常恭敬，庄重，好像是出访的宾客。

第四，是他们总是非常自然、闲适、随意，好像冰之溶解消散。

第五，是他们非常厚道、笃实，好像朴实的木材。

第六，是他们的心胸非常开阔，好像空旷的山谷。

第七，是他们难得糊涂的境界。糊里糊涂、无知无识的样子，好像浑浊的的水。

第八，是他们恬淡寡欲，好像大海里的波浪随风荡漾。

第九，是他们在行动的时候好像疾速的风，好像无法停止一样。

第十，是他们遇到浑然难解的事情时，通过客观地观察和分析，就能慢慢理出头绪来。

第十一，事物停滞不前的时候，通过冷静的处理，就可以使事物出现生机。

凡是能达到这十一种境界的人，思维的空间永远都不会盈满。总能使事物保持在和谐的状态。因为思维空间永远不会盈满，所以他们总是能够弃旧图新，保持旺盛的创造力。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得道的人，行过的路不留痕迹。说出来的话没有可受指责之处。计算的时候不用算盘也能算得十分准确。关门的时候不用上门闩儿，也没有人能够打开。他们所做的结绳系扣，不用任何约束，随你怎么解都解不开。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上德若谷；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

大道是一种成功的大法，不了解它的人，会以为它并不完美。但当你去运用它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是没有任何缺陷的。

冲，通“盅”。空虚的意思。大道是最丰盈的创造资源，用之不尽，源源不断。但是不了解它的人，会以为大道空洞无物。事实上，大道就像是林尚沃手里的那口“戒盈杯”，杯子看上去很普通，但是你不用往杯里倒酒，却能源源不断地往外倒洒，不论你倒出来多少酒，这只杯子里的酒都不会变少。而如果你不往外倒酒，这里面的酒也不会变多，以至于溢出来。

得道的人腰杆儿是挺直的，但不了解它的人，会以为他们是屈膝一族。这是因他们为了保持挺直，会根据客观条件的需要而弯曲，以保全自己能够有机会回复挺直的本性。

得道的人是非常灵巧的，但不了解它的人会以为它很笨拙。

得道的人最善于辩论，而不了解它人却以为他们很木讷。

所以，真正明白了大道的人，反而总是对什么事情都好像很无知的样子。修道水平有了长进的时候，反而看上去像是退了步的样子。大道是十分平坦的，不了解它的人反而会感觉它崎岖不平。

最上等的玄德，在凡人看来好像是很空虚的样子；

最宽广的大德，在凡人看来反而好像是美中不足。

最刚健的大德，看上去反而好像是很软弱的样子。

最诚信的大德，看上去反而好像很虚假的样子。

最极端的白，看上去好像是黑。

最大的方，看上去却好像是没有四角。

最大的成功，看上去好像是来得太迟。

最大的音频，人耳却听不到它的声。

最大的形象，人眼反而看不到它的样子。

最完美的大道，人们不知道它的存在。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馀食赘形。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自爱而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踮着脚后跟而站立，你就不可能站得太稳。

跨着大步而行走，你就不可能走得太远。

固执己见者，愚味白痴。

自以为是者，无所作为。

自吹自擂者，前功尽弃。

骄傲自大者，不能长久。

这些东西，从大道的角度来看，就好比是饭后的剩菜，身上的赘肉。是行大道的人最厌恶的东西，所以为道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凡是得道者，都知道要尊重客观现实，所以不会固执己见，因而能够心明眼亮。

知道自己会有所不知，不会自以为是，所以才能有所作为。

深解大道之真蒂，不会在人面前自吹自擂，所以才能履建其功。

不骄傲自大，固步自封，所以能长长久久有好运。

所以得道的圣人，知道自己有所不知，所以不会固执己。自尊自爱，珍惜自己，但却不会以为自己比别人有什么了不起。

 

这是《南华经》里面的一段故事，或许可以让我领略一下什么是得道者：

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名字叫鲲。鲲的体积不知道能大到几千里；它变化成为鸟，名字叫鹏。鹏的脊背，不知道能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这只鹏鸟随着海上汹涌的波涛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个天然的大水池。

《齐谐》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这本书上记载说：“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停歇下来”。春日林泽原野上蒸腾浮动，犹如奔马的雾气；低空里沸沸扬扬的尘埃，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难道这就是它真正的颜色吗？抑或是高旷辽远，所以没法看到它的尽头呢？鹏鸟在高空往下看，也是这样的情景。

如果积水不够深，那么它浮载大船就没有力量。在庭堂的低洼处倒杯水，只有小小的芥草才可以给它当作船；要是把杯子放进去，就粘住不动了，因为水太浅而船太大了。

风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负巨大翅膀的力量就不够充足。所以，鹏鸟高飞九万里，狂风就在它的身下，然后方才凭借风力飞行，背负青天而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遏它了，然后才像现在这样飞到南方去。

寒蝉与小灰雀讥笑它说：“我从地面急速起飞，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常常飞不到而落在地上，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而向南飞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带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时间准备干粮；到千里之外去，三个月以前就要准备粮食。寒蝉和灰雀这两个小东西懂得什么！

小聪明理解不了大智慧，寿命短的理解不了上寿命长的。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清晨的菌类不会懂得什么是晦朔，寒蝉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春秋，因为它短寿，没有经历过春秋。楚国南边有叫冥灵的大龟，它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树，它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因为它长寿。彭祖到如今还是以年寿长久而闻名于世，人们与他攀比，岂不是可悲可叹吗？

商汤问棘：“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个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里有一种鱼，它的脊背有好几千里，没有人能够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鹏，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开双翅就像天边的云。鹏鸟奋起而飞，翅膀拍击急速旋转向上的气流直冲九万里高空，穿过云气，背负青天，这才向南飞去，打算飞到南方的大海。斥鴳讥笑它说：‘它打算飞到哪儿去？我奋力跳起来往上飞，不过几丈高就落了下来，盘旋于蓬蒿丛中，这也是我飞翔的极限了。而它打算飞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就是小与大的区别了。

鲲鹏，可以比喻为得道的人。蜩（条音）、学鸠和斥鴳（燕音），可比作未得道的人。得道的人哲思深远，透过至高无尚的智慧，整个宇宙的资源都能供给他们以快乐的享受，但在普通人看来，他们也不过就是过着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而矣，甚至有时他们的生活条件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优越。就像蜩、鸠、鴳不能理解鲲鹏一样，普通人也无法理解得道者的所思所想，无法体验得道者所能体验到的那份快乐、幸福和自由。看着他们生活条件那么普通，精神上活得却又那么悠然，那么滋滋有味，人们也常常会饥笑他们是“胸无大志”。

我在网上搜索胸无大志这个词，正好看到一段娱乐新闻，题目是：《不拍电影是因为我胸无大志》，我感觉很有助于我们用现代思维来理解庄子这段故事的念义。内容如下：

很多人问陈道明：“你为什么不拍或是很少拍电影？”

“我对他们无话可说。”陈道明停了停继续道，“我没有一个目标，比如：什么我要成为一个全国名演员，或是亚洲名演员，我不，我胸无大志，真的，不是说我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真的是胸无大志。我不给自己前面搁一座山去爬，我觉得你该上坡上坡，该下坡下坡，顺其自然是最舒服的。你说的有些演员觉得演电影更像有个丰碑立在那儿，我不反对，那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种追求，是美好的。我们只是对美好的理解不同。就我而言，不光是对表演，对这个职业来讲，我根本就没把它们设定为哪个高尚，哪个不高尚，或是哪个更难，哪个更简单，我觉得演电影和演电视剧都是一样的，都是演。两者无论是哪个，水到渠成了，我就拍。就像我现在出的这点名吧，绝不是设计出来的，我只是在这个成长过程中，去认真完成或说是执行了我的职责，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一点点这么往前走，顺着坡我这头驴就下来了……”

“对我而言没有电影、电视剧之分，只有好坏之分。”然而面对“好坏”，陈道明却又告诉记者，“我小的时候就对我的一个老师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不希望你批评我就像不希望你表扬我一样。因为批评使我无地自容表扬使我望而却步。”话一出口，陈道明自己都笑了，“我这人很怪，我都说不清楚自己……有时候很复杂的一件事到我这儿一句话就完了，我只是不想横着膀子跟人家争……一直就是散打状态……”

对陈道明，我可以说一点儿也不了解。只是就这一段文字来看，我感觉他还真有一点得道者的风范呢。

 

三、得道者的能力

无极是指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即悟道行道后的最终结果。是指得道者的外在表现。是说得道者，将会具有无限的创造能力，能够充分地享受无限的创造资源，能完成任何他们想要完成的目标，达到任何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因此可以说，他们的人生当中将会处于永远不败之地。

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智不割。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化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道是万事万物的奥秘。是善于行道者的法宝，是善于行道者保护不善于行道者的工具。合乎于大道的语言，可以得到人们的尊重，合乎天大道的行为可以给人以教化。

对不善于行道的人，那些善于行道的人有什么理由要放弃他们呢？

所以，得了道的人，常常善于运用他们所掌握的大道去救人，而不会放弃任何人。常常善于运用他们所掌握的大道去享受万物，而不会丢弃任何一物。这就是他的智慧。

善于为道的人，是不善于为道人的老师。不善于为道的人，是善于为道者创造幸福生活的资源。学生不尊重老师，老师不珍惜资源，智商再高也是个糊涂之人。这个道理真是非常地精深而微妙啊。

说到圣人常善救物，让我来看看这个故事：

惠子对庄子说：“魏王送我大葫芦种子，我将它培植起来后，结出的果实有五石容积。用大葫芦去盛水吧，它的坚固程度承受不了水的压力。把它剖开做瓢吧也太大了，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得下。这个葫芦虽然很大，但它却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我把它砸烂了。”

庄子说：“先生实在是不善于使用大东西啊！宋国有一善于调制不皲手药的人家儿，世世代代以漂洗丝絮为职业。有个游客听说了这件事，愿意用百金的高价收买他的药方。全家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我们世世代代在河水里漂洗丝絮，所得不过数金，如今一下子就可卖得百金。还是把药方卖给他吧。’游客得到药方，来游说吴王。正巧越国发难，吴王就派他去统率部队，大冬天跟越军在水上交战，结果大败越军。吴王划割土地封赏了他。

同是能使手不皲裂的药方，有的人用它来获得封赏，有的人却只能靠它在水中漂洗丝絮，这是使用的方法不同。如今你有五石容积的大葫芦，怎么不考虑用它来制成腰舟，而浮游于江湖之上，却担忧葫芦太大无处可容？看来先生你还是心窍不通啊！”

惠子又对庄子说：“我有棵大树，人们都叫它‘樗（出音）’。它的树干却疙里疙瘩，不符合绳墨取直的要求，它的树枝弯弯扭扭，也不适应圆规和角尺取材的需要。虽然生长在道路旁，木匠连看也不看。都说它是大而无用，大家都会鄙弃它的。”

庄子说：“先生你没看见过野猫和黄鼠狼吗？低着身子匍伏于地，等待那些出洞觅食或游乐的小动物。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跳来跳去，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上下窜越，不曾想到落入猎人设下的机关，死于猎网之中。再有那斄牛，庞大的身体就像天边的云；它的本事可大了，不过不能捕捉老鼠。如今你有这么大一棵树，却担忧它没有什么用处，怎么不把它栽种在什么也没有生长的地方，栽种在无边无际的旷野里，大树不会遭到刀斧砍伐，也没有什么东西会去伤害它。虽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你悠然自得地徘徊于树旁，优游自在地躺卧于大树之下，这哪里又会让你有什么困苦呢？。”

对于圣智者来说，凡是存在着的，就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如果派不上用场，那是由于智慧不足，而不是那个存在着的东西真的没有用。

再看看这个故事：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锐，锋利，可引申为走极端。锉其锐，是指挫去好走极端的心态。

纷，杂乱,混杂，指事物的发展纷繁复杂。解其纷，是指将杂乱的事物整出条理。

光，是指道的光芒，也就是道的作用。和其光，是指运用道的作用规律。

尘，是指道的踪迹，也就是道的作用程序。同其尘，是指遵循道的作用程序。

能做到这些，就叫玄同。即思想和行动与道达到高度的和谐。因此，得了道的人，对人的感情，是不分亲疏的。因为每个人都有可与亲近的理由，每个人也都有需要疏远的理由。

对物的认识，是不分利害的。因为每一种物都有有利的地方，每一种物也都有有害的地方。

对人的评价，不分贵贱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做出尊贵的事，每个人也都有可能做出卑贱的事。所以得道的人，无论对人对物、对事，都不会存在任何的偏见。因此，他们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户，是指大道这个供给人类享用的无限空间。不出户，指思维不脱离大道，就能把天下之事看得明明白白。

牖，是窗，不窥牖，是指思维不被知和欲这类非道的因素所迷惑，不脱离客观实际，就能把握和顺应天道的运行。

思维脱离实际越遥远，对大道的把握就越小。所以，得道者不脱离于道，因而知道如何去做出正确的选择。不固执于脱离实际的知和欲，所以就能保持心明眼亮。不逆大道而为，所以能成功地去实现心中的理想。

道和德受到万物的尊重，并不是道和德强制万物的结果，而是万事万物自然自愿如此的。

 

《南华经》有这样一段故事：

肩吾向连叔求教：“我从接舆那里听到谈话，大话连篇没有边际，一说下去就回不到原来的话题上。我十分惊恐他的言谈，就好像天上的银河没有边际，跟一般人的言谈差异甚远，确实是太不近情理了。”

连叔问：“他说的是些什么呢？”

肩吾转述道：“在遥远的姑射山上，住着一位神人，皮肤润白像冰雪，体态柔美如处女，不食五谷，吸清风饮甘露，乘云气驾飞龙，遨游于四海之外。他的神情那么专注，使得世间万物不受病害，年年五谷丰登。我认为这全是虚妄之言，一点也不可信。”

连叔听后说：“是呀！对于瞎子没法同他们欣赏花纹和色彩，对于聋子没法同他们聆听钟鼓的乐声。难道只是形骸上有聋与瞎吗？思想上也有聋和瞎啊！这话似乎就是说你肩吾的呀。那位神人，他的德行，与万事万物混同一起，以此求得整个天下的治理，谁还会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当成一回事！那样的人呀，外物没有什么能伤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没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会感到灼热。他所留下的尘埃以及瘪谷糠麸之类的废物，也可造就出尧舜那样的圣贤人君来，他怎么会把忙着管理万物当作己任呢！”

那个神人，不就是指大道吗？除了大道，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未曾得道的世人，都不过是思想上的聋子和瞎子，而连舆是个得了道的高人，得了道的高人，用他们的思想才可以看到、听到、甚至触摸到大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