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传统蕴含在过程和选择中”发给一个朋友请教，朋友提出了一些问题，其中的一个是关于“文化断裂”问题的：“那么文革故意割裂传统有没有？那种选择也是人为的因素多，强行删除了一些传统意义上的好东西，现在恢复，应该否？”这一问题，让我感觉有必要进一步思考关于传统的问题，下面是针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和回答：

　　1．文化的变迁包括自然的变迁和强制性的变迁两种模式，后者与战争、外族武力侵入等有关，主要是由于外部因素的干预而使得传统的基层发生巨大的转向。在企业来说，可能的因素包括被并购、整合等等。因此，传统在族群延续中的“选择”，也包括自然（非强制性）的和非自然的（强制性的）两种，如我国而言，像文革这样的过程，甚至包括革命战争过程中对一些东西的取舍，属于强制性的过程，是传统在自然演化过程中的被迫变迁。

　　2．传统的被“强制性”变迁的过程，由于其非自然发生，可能造成对文化传统的破坏或者发展方向的扭曲，属于文化的强制性变革。所以，我在上文没有敢下一个判断，说所有的文化传统的变革，都是适合的、正当的，或者是人们自由的选择。也就说是，我没有对人们对“传统”的选择提出对或者错的结论。我只是想说明，传统的延续是一个历史的过程，一些好的或者不好的传统，都有可能在“选择”的过程中丢失。

　　3．对于文化的断裂，人们自然渴望有一个修复的过程。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这个“断裂”，不是族群某一时期的“选择”和“传统文化”之间的断裂，而是一种传递过程中的断裂。打个比方说，如果将文化传统看成是一根铁链的话，它的断裂是文革时期的那一个“环”，和它前面的“环”之间断裂了，不是和头上的那个“环”——传统文化之间断裂了。也就是说，面对传统的断裂，人们自然不适应和希望修复，但是，如果你只是简单地拿传统文化——源头上的那个东西来修复，人们依然也不会适应。

　　4．所谓恢复或者修复，怎样发生？其实还是我上文里想表达的意思，我不反对将传统的好东西“加入”到现代社会文化中，我说的是这种“加入”的方式，不应该是将传统全盘搬过来机械地加上去，造成“国学”满天飞的可笑局面，而是应该从与古代社会完全不同的现代社会系统的各个环节和过程中，找到传统能够“加入”的方式和方法。比如，以简单的传播和教育来进行？告诉大家我们的国学、我们的传统怎么怎么好，让大家丢掉现在的东西，全面回归传统？还是以好的理念为导向，创建制度和规范？因为人总是生活在实践中的，对于传统的选择，也是社会系统的一个理性选择过程。假如你让到处宣讲国学如何如何好的人自己回到我们的传统中去，像颜回一样“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他也不答应的！搞不好也会闹出像汉代守墓数十年的“至孝”却在墓庐中纳妾生子一样的故事来呢。

　　关于这一方面问题的研究与探索，洛克的自然权利学说和哈耶克的自生自发的秩序学说可以作为理论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