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冷眼旁观
    公司院内，有一条水泥方砖铺成的小路连着一座花池，这在当前有限的经济里已经是花园了，宁静止和丁火就在这条路上走马观花地走了两个来回。刚才采购员们指指点点的情景又在眼前，他们都是陌生人却惊奇于宁静止的美貌，一个个指桑骂槐对宁静止产生了好感。唯独赵红旗那春风得意的劲头让宁静止脸上更加平和，她的内心抑制不住地一阵喜悦一阵紧张，有时还一阵哆嗦。
    细算一下，宁静止来公司已经十几年了，对政治的事本来不感兴趣，赵红旗对她印象加深她心里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她揭发了老顽固的经济问题，才能使她们见了她如同见鬼一样又气又恨，可是她们这样又是恨谁呢？宁静止还是宁静止，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赵红旗还是赵红旗，谁也没有少了一根小指头。
    然而有些事越是怕越来，即使不是自己的事有时也是非来不可的，在开票室里，有几个农民模样的人蹲在角落啃着发硬的干面包，宁静止看见这些人这个样子她心有余悸，情不自禁对丁火说：“怎么？他们还没有去吃早餐？让他们这样一闹事，胆量小的人只好如此了。真是撑死胆量大的饿死胆量小的，你等一下，我给那位老大爷倒杯开水。”
    丁火见宁静止过于殷勤，这种事他见多了如果都这样照顾他们哪还有时间，于是他对宁静止有些不耐烦地说：“得了吧人家也许早已吃过了，何必学雷锋呢。”
    “不能这样说我不是学雷锋,只不过我看出现在的商业人有些冷漠了，你千万别小看这一杯水，它代表着商业员工对农民的深情厚谊，如果我把水给了农民他们就会在这里购买大量的物品，我们的商品经济就会完成计划。”宁静止边说边跑到收发室倒了一杯水，然后迅速跑了回来双手捧着交给一位上了年纪的农民，诚心诚意地说：“大伯你先喝杯白开水，如果不够我再为你倒。”
    “你真是一个好姑娘，比我女儿还孝顺，有你这样的人我就放心。”老农民接过水杯后感动得连连说好，忽然他放下杯子挺神秘地问宁静止：“你们当官的在哪里能引我见见他们吗？”
    “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来这里找麻烦的？”丁火心里犯了合计，难道说这些人是来上访告状的？丁火有些讨厌这一伙奸商太多的职业，所以他对外地人就不热心，甚至怀疑老农民来这里目的不纯。可是这个农民把嘴凑到丁火耳边轻轻说着：“你别误会，这几年改革开放咱们农民有了钱财，不论干什么都喜欢讲排场比阔气。这不，我儿子结婚想购买一台彩电，四处托人求情就是买不到名牌。昨天看了报纸广告才知道你们这里开展销会，于是我们合计着展销会上能没有彩电吗？这不，一大早就赶来了。见这丫头送水也是热心肠，既然如此，帮人就帮到底帮大伯买一台大彩电如何？”
    老农民压抑着声音，用手往腰间一指，小心地说：“咱们这里有钱，要多少有多少亏不了你。”
    有钱买不到物品是什么市场啊？眼下这种事太多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改革的原因了。计划经济转成商品经济，商品经济再转成市场经济，丁火被老农民的诚心诚意所感动，他上前扶持着老农民的双肩小声地说：“大伯你别着急，我和经理通融一下帮你买一台名牌彩电让你儿子的婚礼热火朝天，绝不能让你白跑这一趟。”
    老农民掏出一叠崭新的百元票子问丁火：“用这个不？现在时兴这个，咱们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