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这是即将出版的一本书中一篇导语.放在这,欢迎讨论.所以这样,是看到在博客中已经就此一问题讨论起来了.这是一个重要的学术问题,本人会适时参与讨论.

选择的记忆问题

这一组文章包括四篇:《有记忆的选择》,《选择的错误》,《习性经济学》,《说话的方式与思考的方法》。这里关注这么一个问题: 前一次选择与后一次选择之间有没有连续性? 或者说, 选择有没有记忆?

新古典经济学发展到阿罗—德布鲁体系,已变成一个严谨的分析框架(范式)。但是,这个范式的一个致命问题是,它假定人们的选择是没有记忆的。按照这一范式,人做选择时, 是把所有问题放在一起通盘考虑的综合决策，但是选择却没有连贯性，上一次选择和下一次选择是没有联系的，每一次选择都是孤立的最大化计 算，即逐次最大化。这就是说你今天的选择同明天的选择之间没有联系,一个人的选择在时间上没有连续性,即假定人的选择没有记忆,相当于假定人没有记忆。事实上, 这里我们发现, 新古典关于人的假设有一个根本的扭曲, 即它假定, 人有计算能力(包括信息收集和处理), 这就是所谓理性, 但没有记忆力。概言之, 没有记忆的理性人。所以作为经济学主流的新古典分析框架可以称为:无记忆的选择理论。

无记忆的选择理论存在逻辑上的悖论: 无记忆的理性选择有无法根除的任意性。以前的老制度主义者（包括凡勃论，康芒斯以及米契尔等人）早就发现了无记忆的选择理论的逻辑问题。最大化计算行为本身有消耗 （至少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如果每一次选择都要如此这般处心积虑地算计一番的话，那么计算出来的最大化行为方案可能因计算行为的自耗很大而变得恶劣无比。J．M.克拉克后来进一步发现。这个问题在理性最大化的框架内无药可救。或许可以诉诸理性来寻找一个关于计算行为本身的最 大化行为方案（即计算一直进行到计算行为的收益和成本在边际上相等便停止计算）。问题是，对最大化计算行为方案进行计算（如果不计算又怎么知道是最大化计 算行为方案）一样有消耗，这样就陷人了无尽的递推之中，这种递推的每一步又同其前一步一样，基础是任意的。因此试图诉诸理性来寻找计算行为本身的最大化方 案有无法根除的任意性。

一次偶然的机会, 我找到一个事例, 这就是《有记忆的选择》那篇文章中所讲的那个例子, 它揭示了个体真实的选择过程: 以后的选择总是在以前选择的基础上所作的一种边际变化,在一次选择之后的活动过程中获得的新知识(是作为活动副产品的经验知识),是促使人们对以前的选择作边际改变的原因。选择基于经验知识,经验知识是累积变化的,所以选择是逐步演化的。对此,本文称之为有记忆的选择。记忆相比计算, 是人一种更根本的能力。正因为记忆, 下一次的选择往往基于上一次的选择。然而, 在上一次选择之后的活动过程中, 会知道上一次选择所漏算的隐形的损益(这种信息或知识是活动的副产品), 再反馈于选择, 会对上一次选择进行修改, 从而构成了一个行为(选择) 演化机制。同时不同个体之间的选择也是有沟通的, 有时候直接复制他人的行为(选择), 之后会发现这个选择隐形的损益(活动的副产品), 再反馈于选择, 对仿效的选择进行修改, 选择就内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