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杨柳甘露寺


               

周边地区早已踏尽,陌生的人群,萧索的市,羞涩的钱袋,令人无心光顾商店。公园也甚为寥落,使人兴趣索然。百无聊赖之际,一个久存心头的宿愿,突然蹦出,到甘露山去。
     甘露山上有个甘露寺,还是听父亲提起。甘露寺让我想到观音普降甘露于众生,朋友说,这是他将来准备给女儿娶的名字,而实际中的甘露寺在杨柳,位于宣城西南部四十华里,相传该寺因山和半山腰上的佛赐甘露泉井而得名。我问父亲山有多高,父亲说和敬亭山差不多高,于是那天我穿的并不多。
     主意既定,翌日清晨,便和父亲结伴直向汽车站走去。走过来是一高手,想必精通十八般武艺,尤其擅长“凌波微步”,如此这般越过众人就把父亲“抢”到了手。话音未落,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我,也被她们生拉拖拽得扔进了车。看来此次保安措施做得足够严密,要不然,只怕另一中年妇女早带着她手下的一帮女将们冲进来杀得尸横遍野了。  
     已是隆冬时节,万物枯黄的田地里齐刷刷的残留着收割后的稻茬,零零落落的散布着,犹如缝着补丁的旧棉袄,在寒风催促下,变的更加发白。农民依然辛勤的劳作,不时可听见鸡鸣狗叫之声,质朴的没了城市的烟火气,汽车在填石路上继续前进着,冬日的暖风温润而轻柔的吹过我的面颊,顿时,心情愉悦的让我忘了颠簸之苦。
     正当我用沉静的心态去体会荒凉的景象时,目的地便到了。放眼四野,一座座山头,像及了一对对情侣,云雾飘逸的地方隐约看到甘露寺就在其中。我思索着,心中虽被眼前的朴质美景所感动,可依然忍不住双手叉腰,无奈的问父亲是哪一年来的甘露寺,父亲宠溺着笑容在风里舒展:“大概有5年了。”顷刻间冷汗替代了暖融融的阳光,萧冷的脊梁骨冰冷。
     上甘露山的小路有些崎岖,从头至尾铺着滑滑的大石子路,大石子走路“杠”脚,我就拣有枯叶的路走,踩的窸窣作响。静谧的丛林中偶尔有山雀们或近或远的啾鸣,低矮的民房错落有致的分散在山腰田上。据说,这几户人家的老一辈一直都居住在这个不毛之地的山坳里来繁衍生息。所以,这个小山村看似也不怎么兴旺,一副萧条颓废的样子。
     一路上父亲和我说着草药,倒也惬意。不时也碰到了些记载中比较稀少的草药,可由于没带锄头,也没地方装,就作罢了。临近甘露寺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乌饭叶子,父亲说把叶子摘回家,洗干净切碎,放入冷水中湿个一夜,用纱布将叶子沥净,取乌饭汁,再把糯米放进去,就可以煮喜欢吃的乌饭了,我心中窃喜。
     当我们再抬头的时候,薄云轻绕,眼前甘露寺就到了。以青砖筑建而成的庙宇异常地朴素,周围没有古树参天,没有檐牙高啄,更没有香客寥寥。有的只是不受世俗无染的宁静,有的只是从净土中冲出的佛音梵唱,有的只是妙相庄严,气韵生动的地藏菩萨摩诃萨。驻足敬望,让有关这座寺高僧的传奇,有关这座寺的联想,有关净土宗的遐思,潮水般涌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怀揣着谦卑的心祈求神灵保佑家人安好。
      远处的林子、稻田依旧笼在一层软纱里,透着晨光,轻柔可喜。我下意识的眼扫四周,在横七竖八地枯叶丛中,发现了一些纤细的藤蔓,如此恣意的伸展在冬日的土地上,跳跃的色彩突显了它的生机,大师说这些植被都是他闲暇之余培中的,而我此刻却感动于它顽强的生命意志。
      落座后,大师为我们沏上茶,大家便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主持心法大师虽年轻,却气质沉稳,进退雍容,颇有大家风范,令人肃然起敬。大家言谈相得,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让我受益颇多的便是除去攀缘之心,不追求、不拒绝,淡然处之,一切自得其安。大师告诉我们,他是零贰年来的甘露寺,在这里修行已八年了,当时是在各位同修和施主的帮助下才建起了甘露寺,办起了制香作坊,还告诉我们因为寺庙尚未得到当地政府有关部门的批准,苦于没有批文,无法振兴甘露寺。我问他平常有人上来吗,大师沉吟少许,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已近午时,因为父亲觉得寺庙清苦,不忍吃庙里的粮食,于是我丢下些香钱,便起身告辞。临别之际,大师问了我是否婚配及此次前行的原由,是否有事相问,我说没有,就想上来看看。
     与大师挥手道别后,我最后向甘露寺的天空望了一眼,蓝天白云,静谧祥和,感叹于它一直藏在深山不为人知,却这般怡然自得,犹如一盘餐后甜点呈现在我们面前。可远观,更可以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