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晨语


闹钟第三次响起的时候,疲惫也来提醒我,一天又要开始了。和着夜色踏上征程,拼命挤上脑满肠肥的375路公车,静静聆听苍老公车不堪重负的声声垂泪的控诉,路旁幽幽的路灯洒下昏暗的光线,像是也为它哀叹。晨曦尚未来到,空寂的原野却不见了应有的静谧,呼啸穿梭的大小车辆,急不可耐的吐出缕缕青烟,匆匆忙忙融化在夜色之中。


      当公车哀鸣着闯入城里时,天已微微亮。像是从天而降,狭窄的马路蓦地堆满了形状各异但同样咆哮不止的车辆。射出强烈光芒的车前灯拉着温柔可人却尖锐的红黄尾灯,和那铺满城市道路无处不在的红绿灯遥相辉映,织就了不夜的城市平凡的一卷画面。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早起的人们都挂着似乎永远睡眼惺忪的爬满血丝的双眼,心里的疲惫也钻出来躺在脸上。那些来不及吃早餐又舍不得让肚子遭罪的鸟儿们,像魔术师似的变出各式各样的美食,热情洋溢着塞进无底洞一般的永不满足的庞大胃口。飘舞的美味占据了封闭车厢的每一个角落,携着密布的人类鼻孔里呼出的、张得大大的口腔挤压出的、久未清洗的衣服散发的各种味道交相混杂,共同统治着这老态龙钟的可怜的车厢。这味道是如此的厚重,就像是站在污水里,窒息的感觉萦绕不去。


   透过结满水雾的窗玻璃上被人用手指划出的锲形透明区域,可以看到另一方向的道路上塞满了大肆鸣叫但却纹丝不动的私家车,目力所及之内,看不到这个长龙的尾巴。缓慢冗长的队伍,夹杂着那些因愤怒或急躁而跳出车外绕手顿足、站起又蹲下的车主们,组成了一支合格的送葬队伍。


   当太阳小心翼翼的送来第一条明亮光线时,我终于逃离了那像棺材一样憋闷的令人心生绝望的公车,迫不及的大口呼吸冰凉却清爽的冬日清晨大街上的空气,但第一轮的呼吸流程之后,我不得不收敛因兴奋而急速扩张的肺腔:这不是空气而是汽车尾气抑或是两者的混合物。


    破旧的写字楼里同样破旧的电梯,搭载着衣着鲜艳的的漂亮女人和英武男人们上升又落下,沉默的电梯和紧盯着楼层指示灯或Frame广告牌的沉默的人群,是这个早晨矛盾事实上又最相调谐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