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文学前辈一席话,年终岁尾让我收获感动


八旬文学前辈一席话,年终岁尾让我收获感动

/赵化鲁

昨日一大早上街,在菜市场邂逅了常志年先生。常先生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一条灰白的围脖缠于项下,这是他冬日里经典的装束。远远地,常先生叫我“赵老师”。我惶恐地近前,和老先生搭讪。他嗓音嘶哑,面露疲态,大非往昔模样。一向达观的老人,微微有些忧戚,他指着自己喉咙说,才去太原做了手术,是癌,在化疗。

常志年先生已经八旬开外,在年龄上堪为我的祖辈。从文学写作来讲,常先生是名副其实的文学前辈。前任县文联主席称常先生为建国以来本县作家第一人,并不为过。我在读中学时就听说了“常志年”的大名,他富于乡土气息的民间故事,常在省以上文学刊物发表。常先生娴熟的文字功力,以及对民间文学宝库的挖掘,给广大读者提供了丰盛的文学盛宴。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到县城外某乡镇高中任教。县城高中成立了学生文学社团,我受邀参与指导,和常志年先生名列社刊的顾问一栏。虽然从文学社刊的图片上看到过常志年先生,但我俩一直并未相识。那一年,我带领学生到县城参加高考,街头牛肉饺子馆,与常先生相遇,他正和孙子一起吃饭,我主动搭讪,老先生一团和气,看上去相当随和。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许多年过去了。前年我参与了县上举办的晋文化研究活动,与常志年先生多了接触。老先生依然慈眉善目,一副弥勒佛的自得神态。和以往相比,常先生腿脚不够利落了,他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朴素装扮,都八十岁的老人了,仍然骑自行车出行,而且来去自如。每次见面,常先生都是和蔼可亲,对我十分客气。我在他面前,仿佛一棵小树,见到了仰慕的高山。高山从没有以为自己高大,相反,他对小树却是十分钟爱,呵护有加。

今年春上,常先生到我所在的单位,爬上三层楼,来我办公室送上他的新作。这是先生新近由县晋文化研究会内部发行的一部民间文学故事集。内容生动,故事感人,拿回家里,我的女儿爱不释手。常先生在书的扉页为我题字:赵化鲁贤弟指正。老先生的“贤弟”之谓,可以理解为文人的客套,但如此虚怀若谷的长者,让小字辈的我,感动莫名。

细数往事,和常志年先生的交往并不算多。但在这有限的交往里,常先生的为人为文之道让我感受到清新质朴的君子之风。我们一起参加晋文化论坛时,老先生侃侃而谈,语调诚恳,言之有据;在晋文化研究的聚会上,老先生平易近人,举止谦恭。能够和这样一位和善的文学前辈结识,是我文学之路上的一大幸事。

闻知常先生罹患重症,我心头一沉。面对我的关切,推着自行车的常先生反而安慰我:活了八十多岁,一切也看开了,我也知足了。目送着老先生骑着自行车缓缓而去的身影,年终岁末,他的坚强和淡定,给了我深深的感动。祝愿常先生早日康复,我也为普天下所有的好人祈福!

2009-12-21晨,更上层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