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观察:命案连连精神源


  2009年快到年底了,像是有人突然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从11月18日到12月12日,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四大命案相继惊现,震惊了全国。11月18日,河南新密市高级中学高三学生19岁的花季少年李金川服毒自尽;仅仅过了八天,11月26日,上海海事大学前途无量的30岁研一女生杨元元,在其宿舍的卫生间里勒颈自杀了;才过了一天,11月27日,北京大兴县有房有钱有店的29岁男青年李磊,杀死了六位至亲亲人,父母、妻儿和妹妹。2009年11月,由于这三起命案,变得黑黢黢、冷冰冰、阴森森的,成了一个黑色11月!我们认为过了11月,那恐怖的魔咒该结束了吧,想不到仅仅过了十几天,12月12日,在这个许多人视为是黄道吉日而将其选为大婚日的大喜日子里,湖南安化县高明乡阴山排村34岁的村民刘爱兵,又暴出了更加令人发指的命案,他用鸟铳、砍刀杀死了包括亲生父亲在内的12位亲人和亲戚。

  现在中国人普遍都能活到七八十岁以上,高龄一百多岁的人也大有人在,而这四大命案的主角都那么地年轻,19岁、29岁、30岁、34岁,都还不到中国人目前平均寿命的一半,就都不想活了。原因是什么呢?其中的两个人永远不会告诉我们真正的原因了,而另外的两个人,未必想说明,也未必能说清其中的原由。包括他们的亲属在内的旁观者们,最突出的感觉是深感意外和不可思议。

  李金川,在遗书中主要说了他的失望:校长很贪,老师很黄、很势力。我们很容易想到的是:一个高三学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要离开这所中学了;而离开了之后,他和这里的校长、老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到了,他今后漫长的人生路如何去走和这里的校园腐败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这是他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而自杀的真正原因吗?

  杨元元,一个考进了上海海事大学海商法专业,正处于人生的成熟期的女研究生,她应该知道她的专业方向是这所行业名校的招牌之一,她的学历那么好,外语也那么好,三年之后毕业,凭着她的学历学识的条件,不管是继续读博、出国留学还是找工作,都是前途无量的。已经走到了这个台阶上,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为何就看不到光明的人生前景,在曙光即将到来的时候,功亏一篑呢?

  李磊,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在国家首都之地拥有了两套动迁安置之后的大宅子,还有几百万的动迁补偿款,加上父母双全、双儿双保险和店里火热的生意,他的外在欠缺在哪里了呢?又是什么样的家庭矛盾,让他觉得迈不过人生这道坎了呢?他太矛盾了,不仅在外部的富有和内心的贫乏上;既然已经选择了杀尽全家亲人,为何还要在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天涯海角的时候,再去人间的天涯海角欣赏南海风景呢?

  刘爱兵像是完全疯了,他不但把亲生父亲杀了,还把包括堂叔堂侄在内的一干亲戚和乡亲12人都杀了。仅仅是因为亲戚们占了他家一些小便宜,他就要把他们全家都赶尽杀绝吗?

  从这四人的杀人和自杀,我看到了一个社会和一个时代的悲剧。我认为,当一个社会在高速发展的时候,难免会有某些人和物跑得太快的现象,但同时,也有另外一些人和物会由于种种原因跑得太慢;而在这快和慢的冲突和拉锯中,又最有可能造成一种现象,就是同一个人,他看到的世界变化太快而他的心理跟上的却太慢,这就会导致一个人内心的严重不平衡。

  与社会和时代的快相对应的,从正常的社会平衡和心理安慰来说,本应该有一些制动力的,可社会对此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反而把这些制动力有意无意地给疏忽了。比如:能够引领百姓们把握心中航向的信仰没了;能够为百姓们带来心灵抚慰和关爱的传统宗教远了;本应该使百姓们享有心灵温暖的亲情关怀淡了。与此同时,不管是读书还是打工,不管在城市还是乡村,各阶各层、各行各业的人,都能明显地感到残酷的社会竞争的无所不在。这就导致在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里,原本需要靠精神支撑才能立身的人,变得脆弱、软弱、懦弱、虚弱和微弱。在这种社会现实和人的精神状态的双重挤压下,一些精神难支的人的哄然坍塌或是走向疯狂,就不足为奇了。而绝望自尽,或是泯灭人性突显兽性的六亲不认和赶尽杀绝,不过是这被挤压地到了极致的人的逃避反应而已。

  四大命案,让我们为花朵地过早凋零而悲伤;让我们为黎明前的弃明投暗而悲惜;也让我们为流金岁月里的疯狂残忍而悲叹!可是,仅有这些感伤、感慨和感叹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更多地应该想到的,是怎么样才能防止此类过于极端化的悲剧的再次发生。说了那么多,我其实最想说的是一句话:在我们这个高速发展又矛盾众多的社会里,尽可能地给原本脆弱、茫然的人们,送去一些人间的关爱和精神的抚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