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件事情和我们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的时候,是做一个参与者还是旁观者,这该是谁也逃不过的困惑,也是智慧的抉择,因为更多时候,事情发生后的延展并不像我们开始想象的那样简单。
在美国波士顿一个犹太人的纪念碑,有一个德国的新教神父---叫做马丁,说了一段特别有名的话也是他的忏悔之语。他说:当初德国的纳粹希特勒,在德国国内追杀共产主义者的时候,我就想,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此时与我无关,所以我不说话。后来,纳粹们又开始追杀犹太人,我想我不是犹太人,与我无关,我不说话。在接下来,他们又开始追杀工会会员,我想我不是工会会员,所以与我无关,我还是不说话。再接下来,他们又追杀天主教徒,那我是新教教徒,所以我觉的与我无关,我继续不说话。那么最后纳粹们带着刀冲着我们来了,我才发现几经没有人帮我们说话了。
当一种恶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强大到我们没法承受反抗它,超过了忍受的代价的时候,我们就会倾向于把这种恶,看成是我们的命运。而且时间长了以后,我们就认为它的存在是合理的。从这种层面来讲,马丁还算是清醒的,所以才有了忏悔。
王小波也在《沉默的大多数》开篇这样写道:“君特·格拉斯在《铁皮鼓》里,写了一个不肯长大的人。小奥斯卡发现周围的世界太过荒诞,就暗下决心要永远做小孩子。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成全了他的决心,所以他就成了个侏儒。这个故事太过神奇,但很有意思。人要永远做小孩子虽办不到,但想要保持沉默是能办到的。在我周围,像我这种性格的人特多──在公众场合什么都不说,到了私下里则妙语连珠,换言之,对信得过的人什么都说,对信不过的人什么都不说。起初我以为这是因为经历了严酷的时期(文革),后来才发现,这是中国人的通病。” 与其说是通病,可以改好听一点叫做“文化”,中国人的信仰:开口是银,沉默是金。龙应台女士曾经大发感慨,问中国人为什么不说话。她在国外住了很多年,几乎变成了个心直口快的外国人。王小波说她把保持沉默看做怯懦是不对的,沉默该是一种人类学意义上的文化,是文化就可以传播。沉默也可以传播。在某些年代里,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沉默就像野火一样四下漫延这破坏了沉默的完整性。
但是与此同时人群中也不乏一些敢于大声喊出自己声音的人,他们在别人眼里始终特立独行,或被在心里偷偷的膜拜。他们也必将遭到一部分人的厌恶,这简直是一定的。摒除了道义与否,我还是很愿意尊重这部分人,他们往最坏处想也还拥有自由的思想和勇敢的表达。
我们周遭的话语圈就这是这样:时而激昂、时而消沉,时而狂吠不止、时而一声不吭。每个人就在这个光影变幻的大舞池中不同时段扮演着着不同的角色,以特有的方式行使着自身的表达,真真假假,是是非非,纷乱之中,景色都模糊了。
怒目的吼、平淡的说、婉转的低吟、笑而不答、沉寂、窃窃私语、行为艺术...生动的脸孔、多样的表达苛责着身边的人与事也同时问询考量着我们的内心。
对于那些有话能讲、有话敢讲的人,竖大拇指给他,因为他激发民意也表现勇敢;对于那些不说话却用行动给出最有力证明的人,封他为实干家,哪怕光芒再小也照亮了一块地方;对于那些不作为的人,也不要轻易就拿“道德”贰字去压制他,况且下面这两段文字该被牢记:
“你必须有理想,但是不要公然鄙视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你必须有操守,但是不要公然抨击那些蝇营狗苟的人。你必须培养高尚的趣味,但是不要公然与那些逐臭之夫为敌。我们做好事,别勉强别人也照我们的样子去做,别责备他们为什么不做。道德是一种修养,不是一种权利,道德最适合拿来约束自己,不适合拿来压制别人。道德如果成为运动,也是“自己做”运动。”
“恃清傲浊比恃才傲物的后果更坏。人们之所以尊重道德,就是因为道德对他们无害。如果道德成为他们毡上的针、背上的刺,他们就要设法拔去。人们之所以提倡道德,是因为道德可以增进社会的安宁和谐,不希望引起纠纷、造成风波。否则,他们就要对不道德分子加以安抚了。这就是以道德自命的人应该守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