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职业的关系,今年先后听了三首歌:李宇春《阿么》、曾轶可《我还能孩子多久》、谭维维《谭某某》,都是她们自己写的歌词,甚至作曲,我对她们的歌词水平有些吃惊,这些歌词让我联想到有些陌生的“诗歌”。
她们是这个时代的诗人吗?
我一直认为,诗歌和戏剧是最纯粹的艺术形式,前者以个人内心观照世界,后者以社会观照个人。二者超越“语言”的时候创造了新的语言,不断给自己的语言造成困境,从而给他人也造成精神困境。这就是艺术。
我也曾经以为,当代中国的诗歌自80年代短暂的爆发之后就迅速地走向了死亡,剩下的只有商业压迫导致的技术试验,所谓创新都是抢占时间序列上的第一名,从而产生了许多一过性的泡沫。事实上,诗歌从来就没有死亡过,它一直活着,就如同我们仰望宇宙,只要我们还没有弄清所有的秘密,诗歌就不会消亡。
换一种直白的说法,诗歌产生于精神焦虑。
只是我比较关心,当代诗歌以一种什么样的逻辑在存续。
诗歌已经失去了传统意义上的传播媒介,我有N年没有看到曾经神圣的《诗刊》了,报纸文艺副刊已经被八卦新闻版取代,总编辑大人若略有诗兴,发表一首诗歌也就是补白,其影响还不如治疗痔疮的小广告。有段时间我特别想读海子的诗,想买一本全集,搜罗许久今年才在一个小书店的角落里找到,书店老板还诡异地看了我一眼。
可见做一个“文艺中年”是比较辛苦的,要害在于我被某些观点的权威所束缚,长期以来,有一个专制的观点认为,流行音乐是浅薄的,是轻薄的娱乐,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海子死了,其实诗歌还在,它就活在当今的流行音乐里面。
三个被主流社会看不起的超女吟唱的这些句子能够感动我,是因为她们回到了诗歌的本源。也许她们不懂技巧,恰恰就是这个“不懂”,才有她们来自内心的歌唱。三首歌让我明白,诗歌既不是思想的,也不是艺术的,它首先应该是诗的。
阿么阿么阿么
动作太明显
爆炸一瞬间
燃烧纯度火焰
看不清楚你的脸
新人类的酷不是穿哪件衣化哪种妆,是他们的行为方式本身已经成为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常常使用动作来代替陈旧的语言,所以语言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困境,而正是这种无法突围的搏斗,折射着这一代人的叛逆和挣扎。李宇春不穿裙子,看上去是一个娱乐话题,其实质反映了她的世界观,表达了她对某种万世不变的秩序的厌恶情绪,她“思哪种念,点哪种烟,看谁的照片,学不会沉淀…”都是与人无关的事。但是这种反抗虽然使用着自由的大旗,也能觉察出个人负重的喘息。
诗人从来不为别人写作,诗人只写自己。
因为一个物理学的原因被人唾骂的曾轶可让我猜想屈原李白的嗓子,习惯性的规则往往蒙蔽掉心灵的宽广与自由。曾轶可是今年夏天最感人的诗歌行为艺术,她的歌词、嗓音、故事呼吁着孩子的纯洁,企图屏蔽丑恶的现实世界,无论自觉与否,这都透露着勇敢、想象力、理想主义的光芒,切合文艺的最核心特征。
福山曾经描述的即将终结的历史还在上演,这是一个悲哀的时刻。现代化就是无休止的经济预算、鸡毛蒜皮的技术进步、伪环保、伪慈善、欲壑难填的消费需求,真正的商业被歌颂为主流文艺,来自心灵的呼喊却被撕扯和嘲弄,这真是一个颠倒的世界。不久前,谭维维的新歌《谭某某》对这一切包括自己进行了友好的讽刺。
两千零六年夏天
我上了杂志封面
可惜是三人合影
SOSO
我站在冠军左边
陪她嬉皮笑脸
她样样都不如我
浅薄而急功近利的评论把焦点导引向天娱传媒和尚雯婕,这同样是悲哀的时刻。谭维维使用世人熟知的符号批判不熟悉的自己,尽管我认为这种反省还不是特别自觉和猛烈,还有些矜持,但毕竟是个好迹象。值得赞扬的是叙事性元素的导入。一过性的创新越来越猖獗的时候,平白的叙事尤其显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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