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渡黑龙江 (原创)


 

        那是一次的难忘的经历,那是一次特殊的横渡。2002年7月17日,我在黑河参加了横渡中俄两国大界江黑龙江的活动。

     横渡黑龙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黑河市的对面是俄罗斯阿穆尔州布拉戈维申斯克市,黑河人也管它叫海兰泡,过去它是中国领土,后被沙俄掠夺过去,在距离黑河市70华里的爱辉镇现在还有铁证在展览馆中陈放着。明明是自己的故土,我的先辈还有人在江东64屯居住过,可现在我却无奈地要办护照游过去,这就是一个民族落后的代价,这就是一个政府腐败的后果。

 别想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了,回到横渡现场吧。

 我们一行80多人,早晨在大黑河岛上的黑河海关检验完护照后,便坐着客车来到了黑河港务局旁边的江边,参加横渡的人分成了8排,一位副市长在第一排,我在第6排。当黑龙江团省委副书记申林宣布横渡开始时,第一排横渡者便下水了,以后每排横渡者间隔4、5分钟开始下水,朝着指定的对岸方向游去。那年黑龙江水并不大,江心靠我们这侧,有不少地方人都能在水中站起来,因此,在横渡时我们必须绕过去。在黑龙江游过泳的人都知道,黑龙江上基本没有风浪,水流也并非十分湍急。但为了确保安全,主办方还是派出了8艘救生船,保驾护航。

 还就真有意外发生。一对外地来的夫妇刚游了几百米,便呛水了,被救护船拉回岸上。还有一位我曾经的同事,上海知青于老师刚游了80多米,便放弃了横渡。于老师是一位体育老师,当年在黑龙江游泳可谓是水中蛟龙,纵横驰骋,水量非常好。他调离黑河好多年了,据说只在游泳馆里游泳。这也真应验了古老的真理:庭院里跑不出千里马,花盆里栽不出万年松。游泳馆里的无风无浪的静水、死水,确实能把人抵抗自然风浪的斗志消磨得一干二净。

 一段退出横渡的插曲结束了。

 横渡者下水是有先后的,可是到了水里,就开始各显神通了,许多游泳好手很快从后面超过了前面的。

 我的水量实在很一般,高中毕业后才在一条小河里学会在水里漂起来,但是我很喜欢在黑龙江里游泳。我把黑龙江视为母亲河,它在我生命中占有极为特殊的位置,我走到那里,都愿意用它做尺度来衡量当地的河流。而每一次我都自豪地认为,黑龙江是最美的,没有哪一条河流可以和它媲美。为此,我久久地不愿离开它,而一旦真正离开了它,心中有着无限的懊悔。

 眼看着横渡者一个个奋力向前,我也拼力向前划动手臂,奋力前行。游到距对岸不到一半的路程,我撵上了在第一排下水的副市长,只见周围有几个男女在围着他打转转,我好奇地看着,心想他们怎么不往前游呢?就在这时我旁边的一位横渡者问一位女横渡者:“咋不往前游呢?”这位女的是当地市政府某局的副局长,她悄声地告诉问者:“х市长游得慢,不能超过他呀。”啊,权势场的学问居然运用到了横渡黑龙江上。我当时心里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哀。这让我想起了朱苏进在散文《天圆地方》中说的话:“我经常碰到这样人:棋比我下得好,授二三子照样赢我,但是他并热爱围棋,只是熟练地操作围棋而已。有的人围棋下得好,但他并不热爱围棋。”“丑恶的人下不好围棋,肯定!他那口蛀牙咬不开棋筋,他那功利者的肠胃消化不了棋境。”那群围绕着市长的横渡者不和那下棋者一样吗?他们,我都认识。水量都比我好得许多,但他们不是为了来横渡的,他们不热爱游泳,他们来游泳场是要攀龙附凤的,是要借水路来走官路的。他们是一群功利者,他们在官场上需要继续向上,那么,他们在人格上就必须向下。他们作为黑龙江的横渡者,不是积极奋力地游向目的地,而是围绕权势者,趋炎附势,已经完全失去横渡黑龙江的本来意义。

 40多分钟过去了,市长终于上岸了。俄方向我们每个人都颁发了证书,以示纪念。随后我们到俄国海关查验了护照之后,又到餐厅吃了午饭。

 饭后是自由活动,一些人去商店了,一些人去了他们早就想去的地方。我们还剩下6、7个人,跟导游合计了一下,就坐车去了结雅河大桥旁边的一个死水湖。在这里有一些俄罗斯人在游泳,大部分都是以家为单元的。那个湖直径有100多米,虽然是死水湖,但湖水却非常干净。大家纷纷议论,这要是在对岸,不出半年就得垃圾堆满湖了。

 下午4点多钟,我们开始陆陆续续返回江边的码头了。在互相交谈中人们知道了有人买了一双拖鞋,花了100卢布(当时1元人民币兑换1卢布),而大黑河岛贸易城则卖人民币20多元一双;有人花了90多卢布买了一条皮带,而大黑河岛贸易城则卖人民币40多元一条。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两样商品都是中国制造。大部分人是买了一些俄罗斯的巧克力,也有人分文未花。

 我们用了30多分钟横渡了黑龙江,用了半天的时间游览了俄罗斯阿穆尔州布拉戈维申斯克市。轮船终于起锚了,十多分钟,我们便回到了祖国。我结束了在俄罗斯国土上的第一次旅游。

 一次特殊的旅游,带给我的最大收获却是观光赏景之外的,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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