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儿子今年一定回家陪你过年


 

下班回家的路上,挤在一辆公交车里,忽然我被一幅动人的场面吸引住了——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父亲,怀里拥着一个三四岁大小的男孩。父亲看儿子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怜爱,慈祥;儿子一会儿张开两只小手摩着爸爸满是胡茬儿的脸庞,一会儿又从自己的小口袋里翻弄出来一块泡泡糖,笨拙地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块下来,把剩下的塞在爸爸的嘴里,父子两个相视而笑,然后亲昵地将头顶在了一起……不知怎的,眼前的这一幕好像时光倒流一般,把我带到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我是爸爸妈妈的唯一的孩子。不止一次地听妈妈讲她生我的过程:生我的那天,爸爸把妈妈送到了团场的医院,由于和大夫私交不错,爸爸被允许陪同妈妈进入产房,爸爸还拿着借来的老式相机将我出生的镜头照了下来,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简直就是破天荒了!妈妈在饱受阵痛折磨之后终于生下了我,妈妈说,医生把我抱给爸爸后,爸爸不停地对在场的人炫耀:我儿子简直太漂亮了!他兴奋的骑自行车去商店给我妈买营养品,结果因为太高兴竟然将自行车忘在了商店,跑着回到了医院。
我出生才十几天,爸爸就接到了新兵入伍的通知,临行前,爸爸为妈妈准备了能准备的坐月子的东西,然后就离开了家。就这样,妈妈一个人边坐月子边带着我。妈妈说到现在她还会常常想起搂着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的孤独情景,特别是越到天黑我哭得越凶!妈妈说,大概是在怀我的时候,由于营养不良给我带来的影响——缺钙,导致我夜夜啼哭。妈妈每晚都无法睡个安稳觉,更不敢关灯!每当听到这时,我的眼泪就会不自觉的留下,有时我还会给妈妈开玩笑说:“妈,当时你怎么不把我扔了呀?那样可就一了百了了!”妈妈笑着用食指点着我的脑门说:“那样你爸爸回来还不和我拼命呀?那时你爸就盼望着有个儿子呢!”
是的,我就是爸爸的心头肉。由于缺钙,我长到一百天的时候,脖子依然挺不起来。所以照百岁照的时候,是妈妈趴在椅子后面用手扶住我的头才在胶片上把我一百天的样子永远定格在胶片里。朋友见到我这张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惊叹道:“妈呀,你那时好丑!”我非但不在意,反而相当自豪地说:“丑?你也太没审美观了吧!”爸爸常常对我讲:“那时,你的这张照片就夹在爸爸的工作证里,每天到食堂吃饭我都会摆在桌子上边吃边看。别人好奇,凑过来看,我就显摆,看我儿子多漂亮!”结果多数人都把嘴一撇,更有甚得还会冒出一句:“这,啥孩子?”然后走掉了。不管被人怎么看,我永远是爸爸眼中最漂亮的孩子!
    爸爸是一个天性里格外疼老婆孩子的男人。北方的冬天非常的冷,记得小时候,冬天的早上爸总要比妈早起生炉子,火墙给烧得暖暖的时候,他就会把我的棉衣棉裤塞到火墙边上焐热,然后用他那满是胡茬儿的脸把我“亲醒”,接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把热乎乎的棉衣穿在我身上,我快乐的一天就在欢声笑语中开始了。那时的生活虽然平淡,可是被热爱生活的爸爸常爱自己动手做些什么。家具从设计到上漆,全都是爸爸一手来干,我时常在深夜给尿憋醒,看见爸爸还在劳作。一天夜里醒来,爸爸悄悄伏在我的耳边说:儿子,看这是什么?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高兴得差点喊出来——天呐,那是一杆我朝思暮想的木头枪!随后的时间我常常在院子里和邻里邻居的小伙伴们玩打仗的游戏,还嚷嚷着要爸爸给我弄一杆冲锋枪,没想到儿子的要求竟然是爸爸牺牲了三个晚上的睡眠给满足了。爸爸提起这事还一脸的得意,我的儿子就是遗传我,将来也去当兵!
我最爱过的是冬天,特别是下雪的时候,一到那时,爸爸就会带着我去设陷阱捉麻雀,还有去郊外打野兔,爸常说,我的儿子先天营养不足,后天我怎么也得给补上!所以小时候严重缺钙的我现在才能长成现在一米八三的高个子。
爸爸爱我,但绝不娇惯我。小时候一次因为考试没考好说了谎话,差点挨爸爸的拳头。事后,爸对我说,要记住,考得不好可以再去学,再去努力,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谎,上大学时候的我,寒暑假回家必须要给爸妈做饭,还有收拾房子,这是爸爸给我的作业。他的原则是,一个人一定要学会做家务,否则自己的生活都打理不好,更不要说以后的工作了。
爸是一个极富生活情趣的人。我懂事的第一个生日,爸买来了葡萄酒,第一次喝这种甜丝丝的东西让我兴奋不已,竟然喝着喝着睡着了,一说起这件事,妈就怪爸把我教坏了;爸则大笑说,男子汉嘛,不喝酒怎能行。现在的我也许是遗传了爸爸“海量”的基因,尤其是在结婚以后,每次回丈母娘家的时候都可以腆着脸陪爸喝几杯,那种幸福的感觉就像茅台酒一样,滋味绵长……
    思绪随着我的站点靠近而暂时中断,两腮早已是冰凉湿润。下了车的我禁不住扭头向车窗边搜寻,想再看一眼那温馨的一幕,然而绝尘而去的汽车把我无情的抛在了原地。
爸爸,亲爱的爸爸,在这春节来临之际,儿子写下了这段文字,只是为了向您表达深深的思念,只是为了没齿难忘的记忆。想一想,已经两年没回家看您了,不过爸爸,儿子今年一定会回家陪您过年,儿子永远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