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枯叶
这是1966年中国青年报给我的一则复函。这张泛着土黄色的纸片,在我一本书中已默默呆了42年。这张秋后落叶一般的纸片上,除了我的姓名,及日期外,文字都是印刷好的。全文如下:
张孝永同志:
来稿收到了,你热烈拥护中共中央改组中共北京市委的决定,拥护改组后的中共北京新市委,表现了我们广大青年对党中央,毛主席的无限热爱,无限信任。为了把同志们的这种革命热情,向全国人民反映,我们已经根据来稿作了综合报道,刊载载6月14日的本报第一版上。你的稿件,我们已代转北京新市委。希望你今后继续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在这场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作出贡献。
此致
敬礼
日期上,盖着红色矩形印迹中,可看到“中国青年报 群众工作部”的字样。编辑填写的日期是“6月18日”,收到时,我随手记下的的日期是“66.6.20日收”
那时,17岁的我,来到淮南洞山读中专的第二个学期。5月中旬,我们学校就停课了,纠斗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三反分子”,纠斗淮南“洞山夜话”的作者,我们的语文教师汪修铸,汪老师前两年经常在淮南报副刊上发表杂文。校内外的一些人就学着北京批判“三家村”的模式,对汪老师的杂文断章取义,作为黑帮天天纠上台批斗。北京报刊上开始批判“阎王殿”的周杨,我们学校的一些老师就揭发出教导主任周开源的一些“三反”言辞。周开源是周杨的堂弟,自然是在劼难逃。办公楼,东西教学楼,大礼堂,食堂都贴满挂满了批判三反分子的的字报。
6月1日晚,所谓的“全国第一张马列主义的大字报”广播后,许多同学更加关注着北京风云的变幻。北京市委改组后,心绪激荡的我,就写了一篇拥护的短稿,郑重其事的跑到洞山矿务局铁道口旁的邮电所,挂号寄往北京海运仓2号的中国青年报社。
那时报刊的编辑,对待读者来信来稿,还比较得体。所以,我在6月20日就收到了这以复函。
42年后,看到这泛着土黄色的纸片,我感到很可笑。我们这一代人,不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人间的爱恨情愁,就象秋后林稍上的树叶一样,也都飘落得快无影无踪了。
秋风中,树叶都是要飘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