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江苏铜山教育界的朋友邀约,今日去了微山湖。忽风忽雨忽朗日中,新朋古旧左顾右盼,游览得别有兴致呢。
我们台儿庄人游览微山湖,就近可选的途径大致有四条,从北向南,有滕州、薛城、微山的韩庄和江苏铜山县的利国。从利国入湖我是第一次。早晨8点多钟,下了后半夜的大雨未曾停止,我和徐朝庭、袁善忠等几位书画友人一起驱车启程,历时一个多小时,来到了40公里外的利国。利国在历史上是一个比较古老而且较有名气的驿站。因为濒临微山湖,紧靠津浦铁路,历代的战事在这里都未曾幸免过。抗日战争期间,“北窑”枣庄、“南窑”贾汪的煤炭和这里的铁矿,始终被日本侵略者疯狂掠夺,铁道游击队和运河支队也因此始终与日寇在这里“拉锯”。20世纪中期,国家铁矿的开办,利国就成了徐州地区较为发达繁荣的重镇。都说开放与改制之后的利国铁矿已经风光不再,但是穿行在拥挤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市面中,我们依然感觉得出当年人流物流中心古镇的气象。
在利国教育大厦前,教育工会的徐雷主席和来自薛城的铁路系统著名书法家雷声先生已经在候着我们了。雷声先生的书法大气磅礴,特别是甲骨文书法艺术更是美妙绝伦,堪称一绝。他用甲骨文书写的《论语》经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后,填补了书法与出版界的空白,体现出较高的艺术价值与学术价值。作为老友,再次欢聚,心境无不快哉。
客随主便,我们驱车前往微山湖。出了利国向南再向西,来到一个风景秀丽、依山傍水的湖滨渔村,被告知这是石楼村。石楼村我走就耳闻呢。我的一位堂姐的婆家就在这里。姐姐和姐夫都在外面工作,退休了落户在徐州。说了姐姐和姐夫的名字,负责“地接”的石楼小学校长郑炜更加客气起来。郑伟和渔村一位船老大在雨中接待我们登上一艘挂桨机船,然后冒着时断时续的阵雨突突突地向湖中进发。风儿轻轻吹,雨儿轻轻下,欢快的马达声中,坐落在山坡上的村庄在我们身后越来越展示出全景风貌。船老大说,村子里最早的二层楼房全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垒成的,所以村名叫石楼。村子依傍的山叫凤凰山,抗战时期,山上高高地栽着一棵树,一有鬼子扫荡的消息,就有专人把树放倒。渔民和抗日游击队见到树倒,就赶紧向湖中转移。那棵树就是消息树。我回头向山上搜索,看到山已经被吃掉了多半,断壁残垣有着几分峥嵘,过去的消息树,已经成为乡民们的一种回忆了。
在聆听老大的说道时,前面的湖光美景吸引了我们的目光:狭窄的出口越来越宽,水面变得越来越大,视野随之越来越远,水天一色间,更显得身边的景致的怡然一一片片莲叶在风中拍着巴掌起舞,一株株荷花在雨中沐浴,流露着娇羞万态地微笑风情,芦苇与蒲草也摇头晃脑地作出翩翩迎合状,在这样的仪式中,我们找到了宾至如归的感觉。惬意中,看到了前面浩瀚的湖面上,到处是插着红旗的栅栏,那是渔民围成的领地,领地里养殖着他们的虾兵蟹将。远处作业的渔船,在风浪里起伏着,船篷上的迎风转动的风车,据说是他们的发电装置。看电视,照明,都是由这旋转的风页提供的。栅栏在水面上露出一截截竹竿和围网,网边都镶着塑料布,在风中起起伏伏,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正想问为何,船老大说,塑料布光滑,那是防止蟹子顺着拦网越界逃窜设置的障碍。
船儿继续前进。前面隐隐约约有一大片葱绿的岛屿出现在水天交际的视野尽头。岛屿上面隐约看见有一座高高的塔碑。老大说那是微山岛,塔碑是铁道游击队纪念碑。望山跑死马,别看咱们看得见,要是到哪里,起码要走三四个小时呢。
起码三四个小时,有了这个时间概念,我的思绪悄然转移到微山湖与微山岛的身上来了。关于微山湖的来历,早在1984年,我就做过专题研究。那时候,我在地名志编纂办公室做编辑。在调查地名来历的过程中,发现了一部张氏族谱。上面的记叙蕴含着微山湖的来历。《滕阳留城张氏族谱序》载:“考滕(县)志,前明嘉靖之末,(黄)河决沛(县)之飞云桥,水垫鱼(台)之谷亭市沙河等处,难以悉数,而留城境山俱以沉没”,“留城陆沉,(吾族)迁居滕阳张家庄子”。这里的“留城”,就是微山湖形成之前的属地。而“留城境山据以沉没”和“留城陆沉”的文字记载告诉人们,微山湖形成的原因就是水患抑或是地震。据此我写了一篇《微山湖小考》,发表在当年第四期《中国地名知识》上呢。
微山湖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微山湖包括微山、独山、昭阳、南阳四个彼此相连的湖泊,俗称南四湖,最大水面约1266平方公里,是我国北方最大的淡水湖。狭义上的微山湖独指南四湖之一的微山湖,是1960年在湖腰建成拦湖大坝形成的南的,面积660平方公里,依然是山东省最大的淡水湖泊。微山湖因为湖中岛屿微山而名,微山却因为殷微子之墓得名。殷微子名启,乃纣王之庶兄。殷纣王昏庸无道,微子数谏被疑,便卸甲为民隐居于此。商朝灭亡后,周武王以他继承殷祀,封于宋,为宋始祖。传说他为政贤能,为殷民所爱戴。死后葬于宋境留城东面的高山西麓凤凰台上,此山故名“微山”。 殷微子的 17 世孙、宋襄公的庶兄目夷也葬于此山,“宋贤目夷君墓”墓碑是宋神宗熙宁五年(公元1072 年)徐州知州傅尧俞所立。秦汉之际,汉高祖刘邦和他的大臣张良、樊哙、曹参、萧何等人便发迹于附近的沛县。刘邦打败项羽,建立汉朝之后,功臣张良被封于此,称“留侯”。死后葬身于此。这些文化古迹昭示着微山湖的形成的确存有沧桑之变——远古的地壳强烈运动,导致了平原大面积凹陷与山岭崛起。黄河不断决溢水患不断,形成了湿。而历史记载的明代万历年间的黄河大决口导致“留城陆沉”,则是微山成岛、山下成湖的始然。
剧烈的摇晃和冰凉的水花儿把我从考古地思绪中牵回——呃,船抛锚停在了湖中央,越来越大的风浪,把船摇晃得打转转,不时有水浪越过船头打上甲板。风来雨来,船老大征求我们的意见之后,大声招呼“起锚返航”,铁锚被我们呼呼啦啦地拽上甲板,然后遵命躲进船舱。船老大裹紧了雨衣,英武地掌握着马达和舵杆,机帆船在风雨中转舵返航。
说是返航,其实是去一个叫塔山的港湾用餐。这里停泊着好多固定的大型船只,每个船只都是一家规模相当的餐馆。在这里,我们饮着“牛栏山二锅头”,品尝了油炸荷花瓣、凉拌白莲藕、糖醋菱角米、红心咸鸭蛋、麻辣小龙虾、清炖黑鱼块等等湖鲜美味,还有鱼锅发面贴饼,一个个酒足饭饱,然后登上冲锋舟,再次到湖里冲浪采莲。这时的天空已经见晴,阳光在云层间忽闪忽闪地玩弄着彩练,把我们乘坐的冲锋舟后面拖曳的宽宽长长的白浪,装扮得蔚为壮观。白浪把两边的莲叶荷花芦苇还有船舶都裹得翩翩起舞,船舷溅起的浪花像雨点一样打湿了船上人的衣服还有眉眼。或风或雨或朗日中,我举着相机,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或俯或仰,或推或拉,将一幅幅湖光美色不断收藏,直至相机发烫电池报警!
时光在浓浓的游兴中飞逝。下午三点钟了,我们登岸登车,与湖光美色依依惜别,在利国的教育大厦中,挥毫泼墨,用书画抒发老友新朋欢聚与畅游激情豪情,一直放浪到晚间7点,这才分手道别并相约来日。这不,回到家,我就上来了,审视着风光无限的照片,回忆着微山湖的风雨行程,琐碎地作着上面的记录,然后心头就荡漾了几句“别样”的诗句来——
荷花映日别样红,
微湖风雨别样情,
鱼馆风味别样美,
朋友之情别样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