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故事:李建国的同性情史(六)


    我到苏宁电器大卖场上班以后,极力想掩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我也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为了给单位同事留下良好的印象,我充满热情地和同事们交往着,让同事们感到我是一个活泼爽直、很好相处的人。我们上班的时候,是不能坐着的,一个班站下来人很累;晚上倒在床上,也就什么也顾不上想,马上就入睡了。开始一段时间,由于新鲜和投入,我的心思全在工作上,也就忽视了自己的情欲和性欲了;白天对顾客没完没了地说着,夜晚深深地睡着,让我少有烦恼的机会。这样的日子过了八九个月以后,我渐渐地适应了新的工作和新的生活。这份工作我越做越熟了,也就没有了最初的紧张;工作之余,我内心的欲望也就开始悄悄地膨胀起来了。我要找男朋友了,而且非常地急切。
    有时候,我们大卖场里来了一个壮实厚实的男顾客,或是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了一个朴实憨厚、充满阳刚味儿、并带着野性的男乘客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多看他几眼。有一次,我在拥挤的公交车厢里,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武威的壮实的小伙子,立刻,我的生理反应就不可遏制地凸显出来了。我浑身都激动起来了,我的鸡鸡鼓胀着,让我不能自制。我的前面贴着我站着一位胖胖的中年女乘客,她显然是明显地感到了我的男性反应,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神秘地冲我笑了一笑,并没有把身子移开。真丢人!我赶快用我手里拿着的手包,挡在鸡鸡的前面。女人真没有办法,好象不管是少女还是老妇,都认为她们对男人们充满了诱惑;只要是个男人,就肯定会对她们充满了渴望似的。也许大多数的男人是这样的,可我不是;再漂亮的女人和我贴在一起,我都不会对她们有任何的性反应的。而我一看到武威那种粗犷威猛型的男人,我的理智就彻底地崩溃了。
     公交车上这次偶然的触动,唤醒了我沉睡了一段时间的情愫。我无法再回避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同性情欲了,我给《朋友通信》杂志写了封信,要求征友;我还在上海交友网上填写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希望征友。我原以为,《朋友通信》上刊登出了我的征友信息之后,会有很多同志朋友给我来信的;没想到我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收到了两封信,而且都是外地的。这种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事情,无法缓解我现在极度的性饥渴;分别写信聊了两次,我就再没有兴趣了。网上的征友,也偶尔有朋友联系我,但是见了两个,都没有办法走得更近。都是一见面,还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在哪里工作,更不知道住在哪里,实际年龄是多少,就急吼吼地抱在了一起,亲着、摸着、含着、进着、放着,像没有任何感情的动物一样,干完了了事;末了,双方都堆着一脸的假笑,在临走的时候说一句:“以后常联系”,之后,就再没有了任何的联系,连电话也懒得打一个了。这虽然让我疯狂的性欲暂时得到了缓解,可是,在这类玩伴走了以后,我的内心是更加的空虚和加倍的孤独。我明白了:对于只身来到上海这个陌生的大都市里来打拼的我来说,我需要的有性但不全是性;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还需要情,还需要有人来牵挂我、关心我、爱着我、想着我。我不想再这样为性而性地糟蹋自己了,我需要属于自己的包含着性的感情。此后,有朋友再与我联系的时候,我就先在电话里多问几句;对那些纯粹是寻找性伴侣或是只想玩性游戏的人,我就不想再见了。
    聊了几个人之后,我聊到了一位中年已婚的博士。我想,中年人应该更加成熟稳重,博士应该是有知识、有涵养、有素质、有档次的主吧?不会再是单纯吃性的急样了吧?我就充满希望地答应了这位贾博士的见面要求。初次见面,贾博士给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中等的高矮,中等的壮实,圆圆胖胖的脸,戴副眼镜,一双眼睛大大的,向外鼓着;人也蛮儒雅的,从他穿的衣服,手里拎的包和用的手表等装扮来看,他有着与博士的学历相称的高档。第一次见面,他就请我在衡山路上一家高档的餐厅吃饭;我们只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结账的时候我一看,好家伙!差不多就用掉了我半个月的工资那么多的钱。当然,钱是他付的了。隔了没几天,他又请我吃饭了;这次,又换到了淮海路上一家同样很高档的餐厅。还是那样,总是有服务小姐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让我们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小姐听到了我们这两个大男人之间调情的话,来笑话我们。末了,贾博士含情脉脉地对我说:“到我家去吧?”这话是我们这个圈里的行话,大家都知道,到家里不是去说话的,而是去玩性的。他说,他老婆和孩子那晚上到他丈母娘家去了。我心说:才见了第二次面,你就想要我的身体了?一时间,在这之前他给我的那种文雅和高档的印象荡然无存了。  
    看来,人的差别并不像学历、职业或是别的什么外在的东西的差别那么大!想想也难怪,人身上不都长着同样的东西么,也不都有着同样的生理反应和生理渴望么;人的所谓差别,更多地是表现在理性上,而从感性上来说,又能有多少实质性的差别呢?不说别的,吃喝拉撒,谁不都是那样呢?可是,我已经很轻易地得到过性了,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单纯的性,而是包含了情的性。
    贾博士已经有老婆、有孩子了,他该不会太缺情了吧,他只缺少性;那样,他就应该去找和他有着相同渴望的人,而不应该来找我了。又是一个速战速决的家伙,又是一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滥人,我的心里充满了厌恶。可我表面上不会给人难堪,我就推说当晚还有事,拒绝了他的玩性要求。
    在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贾博士的短信。他话说得很俗气,也不是博士原来给我印象中应该说的话:“我给狗吃东西,狗还给我摇摇尾巴呢,你连尾巴都不会摇。”这个人面狗心的假博士!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都不会了,居然吃不到葡萄,就把葡萄狠狠地扔在地上踩烂。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只会忍气吞声的人,我马上就回了一条短信:“有人是狗眼珠子,总是看人低一等;既然喜欢的是狗,那就应该直接去找狗,干嘛要转着弯来找人呢?”[《李建国同性情史(五)》见2008年5月9日我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