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华山

                                文渺

    走向华山，走进了险峻之中。

    独路曲曲拐拐，大家双人或单人排开，才40多人的行列，就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人们间隙中或呼朋唤友，或高声大喊，或几声高歌，马上就会引来前方或更前方的答应，后方或更后方的呼应。把似要压下来岩崖支撑住了，前方的灯光也就成了一个又一个奋斗的目标。一个又一个的山巅极顶上或山之缝隙中的星光，成了漂泊在千山万壑中的希望，等待着我们去捕捉了。

    没有风，没有雨，夜色正好，那一钩秀月，时而徽立在山尖，时而挂在山隙，时而又不知藏到何方。深处有流水弹琴轻吟，树木草花不知是醉了还是睡了，悄无声息，只有我们的笑声，叫喊声，歌声时时打破沉寂，把欢乐的热烈注入华山的梦中。

    越石门，经药王洞，到云门时，从高外吹来股股凉风，松涛之声也隐隐可闻了，天似乎蒙上一层雾，前后的石梯全藏在崖边，看不见多少台阶。但我们都感到振奋，好象跨上面前的石梯，我们就会走进另一个崭新的世界一样。

    风声越来越大，大多在树梢和不远处咆哮，偶尔也对我们猛刮一阵，使人感到地狱之神正在不远处，调谴大大小小的鬼役搬山移海。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卖部和小摊点使我们这登山者感到慰藉，感到温馨。

    千尺幢和百尺峡两面的石崖压下来，压下来挤窄了路，挤窄了我们，连风也得侧着身进来。我们拉紧铁链，一步一步往上，登上了群仙观，眼界顿开，山如白刃，老君犁沟里的树木，如才被砍了千万刀一样，翻着墨黑的波浪，一直送我们到北峰。

    风更大了，沿街的灯火再也无法给我们一点温柔，而是送我们一步一步走向地狱的深处。

    登上天梯，路豁然宽了。那山那峰支撑着天。于是，我想：从这里上去，一定是可以成仙了。但路还在艰难。

    金锁关独立其中，一近一远的山恋拔山而起，镇守住雄关，使雄关在狂风中屹立不动。

    我们插下而行，狂风还在那边嚎叫，当我们上到中峰，狂风又复来了，发出了更大的力量，欲要把我们卷向深渊。

    我们顶风携手向上向上，向最高的东峰迈进。

    到了，终于到了。赶在太阳升出来之前到了东峰。

    风不甘心失败，暴发出了神威，要把观日台连同我们一起卷走。

    但观日台岿然不动，我们也岿然不动。

    太阳在云海中升起来了，红红的，没有光芒，却温暖着在大风中的我们，突然，它被云雾挡住了。人们屏住气等着，等着。当它再穿出云雾时，已是光辉灿烂了，天早已大亮了，众山、云雾在我们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