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


  淄川

  陈岩锋

  博山到淄川只需要半个小时,发车时间也比较紧凑,等待片刻就可以坐上车。

  到淄川正午时分。车停靠在乱七八糟的地方。人员混乱得像在混战。穿着褴褛的商贩叫唤着,卖得是简单的速食品。买的人大都是过路来不及就餐的旅客。我们也包含在内。穿过喧哗的市场,我们来到了桥上,询问了蒲松龄故居的方向,搭上了巴士。巴士坐的人不多,慢悠悠地在人员稀少的街道上行驶着。拐了两个弯就到了蒲松龄的村庄前。

  下了车需要步行五分钟就到达蒲家庄。店铺大部分将军把门,游客寥寥无几,开门的店铺也没有招揽客人的意思,店员懒洋洋得坐着打盹。享受着寒冬不太温暖的阳光。我们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中,寂静得唯有鸟雀的声音传递过来。鬼魅是否在光天化日下出现,期待得眼神失望了。

  蒲家庄被厚重的城墙保卫着,建筑还保持着传统特色,是明清民建筑的化石。村庄的地板均为石板路面,走起来比柏油马路要舒适。巷道只能三五人并排走,车辆无法通行,断绝了对宁静的骚扰。尚可叫我们不急不噪,不必在意世俗的喧嚣,回味与体验历史的味道。

  村庄还保留着古朴的特色,不只是建筑,还有人们的生活方式,还有人们接物待人,都显得不卑不亢。还没有被从外部攻陷,大抵也是蒲松龄的功劳与蒲家的遗风。挽救传统,重大义轻小利,我们希望能保持下去。这是否为一种意识形态的侵略也难以界定。不过我们应该相信人们对于真善美的向往。就像蒲松龄大部分作品所揭示的主题一样。

  穿过村庄,走出城墙,东面就是崭新的建筑聊斋园。游客不超过十人,吆喝都没有劲头的商贩比游客还多。我们走近一看,门票与游览的需要产生了悬殊的差异,在售票员正准备叫我们买票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不知道能否生产诡秘的地方。

  返回,顺便看了下商贩出售的物品,最有特色的是琉璃与狐狸。琉璃我在博山曾经看到过,在步行街的一个专卖店,摆放着煞是留光异彩的一屋琉璃。禁不住多看了几眼。可这里卖的远没有博山的完美。大多是残次品。不过价格也不贵。三元五元就可以买一个。狐狸也一样。她们极力推荐我们买狐狸,说这是吉祥的。可能这是地域性的吉祥物。到了别处却不一定适用。或者是相反的寓意,都有可能。不过凭借他们的祝福,我们也不得不接受。生意惨淡,我们也算是回敬了祝福。

  蒲松龄故居的建筑格式据说保留了原始的位置,但是建筑却是崭新的。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在打扫院落。院子如同她们一样洁净。走在这样的院落不能不心境清凉。何况有寒风凛冽乎。西边的池塘结着冰,残废的荷叶卧倒在冰面上。生机只能等待明年出现了。“故居”里收藏了许多知名政客与书画家的作品,悬挂了满满四面墙壁。蒲松龄生前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在几百年后会如此光宗耀祖。倘若他有知,也不必苟苟于功名,抒发忧愤了。可见他并非通达,而是造诣浅薄。才不免遭受自遣。

  蒲松龄的主要著作是《聊斋志异》,被有些人们捧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就像鲁迅被有些人捧为“世界十大文豪”一样。也不知道是谁的动议,填补了虚无主义的空间。《聊斋志异》主张因果报应,主张有极乐世界,与佛教的思想极为相似;主张世间的黑暗,意图改善世道,与传统士大夫的思想相似;主张魔幻世界比现实要美好,与人们的世俗思想相似。亦即,蒲松龄的思想境界是历史观念的沉积,并没有凸出的观点。他能得到各个阶层人们的认可,无非是与他们的境遇有直接的联系。

  倘若我们深究,一定还可以发现,他的作品更为底层人们的喜爱;更为落魄人的喜爱。他们与蒲松龄更容易产生共鸣。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自己的目标,好像自己很冤屈,变得愤世嫉俗。像曹雪芹、鲁迅与毛泽东等受到歧视的底层或落魄人士,在得到权力以后报复社会的表现就是证据。然而,报复了又能如何?正应了这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方面是对美好生活的期望,一方面宣扬仇恨与报复,缺少了慈悲的胸怀,世道还不是陈陈相因。至今你们还在宣传暴力。可想而知蒲松龄们的遗毒祸害了多少人的心灵。

  在黑暗还没有到来之前,我们告别了蒲松龄,踏上了另一条道路。

  2008.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