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要做的是“分市”而非“救市”


随着股市楼市两大市场双双疲软,股市楼市要“崩盘”的惊呼也屡屡出现,“救市”的呼吁和期盼便显得更加热切。然而,政府职能转变当中提出的“四个分开”包括“政资分开”。如果政府出面对资本市场搞什么“救市”,其实就变成“政资不分”了,而且无形之中还强化了“政资不分”的现状。

 

市场是由交换双方构成的,只有单方构不成市场。在当前资本市场上,呼吁和期盼“救市”的,其实只是被套牢的多方,所谓“救市”并非拯救市场,不过是“救多”的误称,而空方毫无疑问是反对政府“救多”的。市场是交换双方自愿交换的场所,交换者必须对自己的自愿行为承担责任,要有赌徒“愿赌服输”的职业道德。

对于一个由自愿参与者构成的市场来说,均衡处处存在,它永远都是正常状态(不谈法律层面的违法交易问题),没有什么“危局”可言,何言拯救?如果政府救多,则等于打压空方,政府就不是一个市场中立的角色了,而是成为交换之一方的维“权”代表了,那么由此造成空方的损失由谁来承担?是不是转过来又要“救空”呢?

市场,本是互通有无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双赢之所,交换双方是共生双赢,不是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关系,因此,正常的市场上只有赢家没有输家,何须“救市”?

如果在自由交易自愿交易之后出现反悔,认为自己受到了损失,也属于市场“散场”之后的事情,也谈不上什么“救市”。市场的问题,已经在讨价还价之中解决了。

尽管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双方往往都表演出自己吃亏的架势,那也就是一场周瑜打黄盖的游戏,如果政府出面为“黄盖”喊冤叫痛,并给予补偿,才是十足傻子。

当然,对于市场中交换的双方内部来说,市场的确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激烈的内部竞争也必然有输有赢,最终能够争得交换者资格的是竞争的赢家。但是,你见过有人提出“拯救战争”这种说法吗?所以,“救市”对交换者一方内部来说也不适用,如果对此喊“救市”,就是要和平不要战争了,就是“灭市”而非“救市”了。

 

其实,政府要做的事情是“分市”而不是“救市”。

首先,要依据需求两分法理论把市场交换和非市场供给区分开来。《西方经济学的终结》把需求分为必要需求和非必要需求两个部分,明确指出,必要需求不可能进行市场化运作,不属于市场范围。

实际上,当今世界各国经济出现的问题,归根结底就在于把必要需求和非必要需求混为一谈,全部以市场思维看待,搞所谓的“完全市场化”,把不能够、不应该市场化的领域也要市场化。整个经济学的货币理论体系存在严重的问题,各国央行的所谓货币政策,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修补之术,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策。各国政府对于经济问题无不手忙脚乱穷以应付,但是却没有认识到问题的根本所在。

当然,“分市”的动作只有政府以一个市场中立者的身份去完成,而不可能由市场的参与者自己去完成。对于武装到牙齿的资本来说,完全市场化就是围猎场范围的最大化和利润的最大化,不仅不是问题,而且恰恰是期盼。

“分市“之后,政府要做到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把自己的职责重点放在对全民必要需求供给的保障之上。而对市场来说,只需做好政策法规方面的规范制定和监督执行。

其次,对于市场部分,国家要尽到对公民的“告知义务”,要“劝赌”,要鼓励公民“戒赌”而不是鼓动公民进入市场。要告知那些不听劝告而自愿入市的公民,永远不要抱有政府“救市”的希望和幻想,要让公民知道,对于由非必要需求构成的市场来说,政府既不应该有“救多”之心,同时也有心无力,要搞清楚你自己永远都是市场的一方而不是市场全部,政府不可能也无理由去拯救市场当中的一方。要有风险意识愿赌服输勇于承担入市后果。

 

要做到政府不去“救市”,首先是要“分市”,而对于一个把关乎民众生死存亡的必要需求也纳入之中的市场来说,政府既然执政为民,当然要“救市”,因为你已经把有能力没能力有赌技没赌技有胆量没胆量的所有民众都赶入市场了,出了问题自然没有不救民于水火的道理。

如果不分市,政府永远都有问题重重后果严重的市场之火要救。各国政府打着凯恩斯主义的旗帜对于经济问题焦头烂额,忙于救市,其实都是自找的(当然不乏资本所暗中操纵的)。这就是当前市场经济如此发达、极力维护市场自由的美国政府面对次贷危机也不得不频频出台“救市”措施的原因。

 

有种说法叫做“公共领域的民主化和市场领域的自由化”,说的好。不过,好虽好,但关键还在于要首先分清楚“公共领域”和“市场领域”的边界和疆土范围,否则这个好理论就沦为充饥画饼了。《西方经济学的终结》的“需求两分法”画出了这个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