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里的贵贱


你一定听说过这些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将门出虎子”、“虎父无犬子”、“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造就一个富翁只要一天,造就一个绅士需要三代”……这些都是说秉性遗传的,曾经被批为“血统论”。

的确有人相信“血统论”。种族主义者就是这样。希特勒就认为只有日耳曼人才是最优秀的人种。但是反对“血统论”的人也有很多,在中国可以举出很多例子:刘备卖过草鞋;朱元璋放过牛要过饭;蒋介石出身草莽;毛泽东农民一个……江山轮流坐,今日到我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某一日和友人闲聊,谈到管理和被管理的话题。友人语出惊人地声称:我们的血液里都是奴性,现代人的基因里都是服从。

何以见得?友人侃侃诠释道:因为我们那些具有叛逆精神的祖先都被残暴的统治者镇压了、屠杀了,反抗不息镇压不止。结果呢?能活下来的都是些归顺的臣服者。千万年过去了,服从和温顺已经沉淀于我们的血液固化于我们的基因。

你瞧,友人说的还真有点道理不是?有血性的都死了,剩下的当然都是没有血性的了。众所周知“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那么,在没有血性的父辈的教育熏陶之下,他们的孩子又能长成什么样子?

“血统论”看起来也是蛮符合生物进化论的。进化论讲“适者生存”,人活得认命了,就是适应生存环境了,适者生存嘛。为了让后代接受这样一个“天生奴才”的现实,老辈的奴才把这些沉淀于血液和基因的奴性称为“善”,用于教导子孙,以便保持奴性基因的遗传特性不至于消失。孔夫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志向千里,周游列国要大展宏图,而后半辈子便是“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了。 

有血性的人需求旺盛,不仅仅追求活着,还追求活得自由率性,有征服欲和统治欲;而奴性的人需求简单,往往只追求活着,不太在意虚无的精神自由和人格自由,因此往往是被统治者和被征服者。

 

 

不过,友人疑似无懈可击的论断分析似乎忘记了一点——有血性的人都死在谁的手里了?统治者和镇压者不也算是有血性的吗?怎么见得现代的人就不是这些统治者和镇压者的后代?统治者和镇压者不是繁殖能力和权力更大嘛。有几个帝王将相不是妻妾成群子孙成窝?世界总是在胜者为王者的统治之下的,胜者都是汉子里的汉子,留下来的,不仅仅有臣服着还更有胜者。你看现在的人,不论是张王李赵钱孙刘,都说自己的祖先就是某某朝的君主贵族,都说自己是名门之后帝王将相血统,换句话说,都自认是有血性的胜者后裔。

 

“华南虎”在野外已经多年未见了。为了保持人工圈养的华南虎之野性,饲养员还经常要放一些活鸡活兔之类的食物让其练习捕猎技能,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它们来个真正的“放虎归山”,重现虎啸山林的自然景观。

再反观人类自己。要知道,人类自身的相互屠杀可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说明镇压和反抗的对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据说全世界大大小小有点规模和起止眉目的战争有一万五千多场,而中国自夏以来的内部战争约有四五千场。镇压抑或反抗,都需要血性而不是奴性,都是自由性格的表现。那么,如此真实的野性实践延续几千年,难道培养的不是十足的野性吗?不是说风雨中成长、实践出真知嘛。人们崇拜战斗英雄,其中不就是包含着对血性和野性的崇拜吗?中国的战争占世界的三分之一,都说中国人善于窝里斗,和这个数据怕是多少有点关系的吧。

善于窝里斗的人,算是有血性还是没有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