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早春三月,暖阳高挂,农村又到春插时。
多年以来,每逢农忙,我爸就会说,你有几年的学费都是来自你表哥的“杉桐”。我也乐意到田野里去放松心情,舒展筋骨。
吃过早饭,脱掉鞋袜,扎起裤脚,拿把秧绳,迎着凉凉的阳光朝秧田走去。田野仿佛是一个水晶的世界,整好的水田像一面镜子,把蓝天、绿树、农夫倒映其中。看着那一畦畦的嫩绿的努力生长的秧苗,使人很容易联想到可爱的生命。
刚下田,透凉“舒”遍全身。我伸开两手,左右开弓,学着表哥的样子,卖力地干起来。“这个阿表,还有点像做事的样子。”飘来了一个声音,原来是一个陌生人。为了别人的热情,我赶忙接过话茬,问他种几亩地?他笑笑说,我们这些懒汉种了3亩地。这时我问表哥:以前不是你种那块田吗?这时表哥慢慢地告诉我:那家有10多年没种田了,以前都是组里要他耕种,不要留着长草。今年他打工回来,开了一家小超市,田也自己种。表哥准备1亩200斤稻谷包他的田种,他也不肯了。真是生意人,会打算。
扯好秧,我和表哥就去插田。二一添作五,来个中间“突破”,一人一边。我们一边比手上功夫,一边聊天。表哥说他们要想富裕只有两条路:读书和打工。“家无读书子,官从何从来?”只上过初中的表哥吃过没文化的苦头,省吃俭用供着正在念高中的表侄。“天成,你存6、7‘方’;鹏鹏也争气,考个名牌,到时候……”
“方圆,你不要抬我了,有几家有你日子过得好,三个女儿都赚钱。”老吉告诉我们,他家三个女儿因家里穷,读完初中就到福建去了。好在女儿走运,又长得巧,混得可以,以前每月每人都有1500左右。可现在,大女儿,上个月回来了,准备在家种菜,二女儿也请假学电脑了。现在只有小女儿有钱寄了。
“不过钱由她们赚,也是她们的,生活还得她们过,她们去做点事也好。”说完,又低下头去插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