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涌故事:遭遇小狼


 

我在一所大学工作的时候,我任教的班里有一个浙江来的男同学叫小浪。他经常来找我玩,俩人也总有说不完的话。俩人一起去逛街、去看电影、去郊游;一起在我的集体宿舍里,用电暖锅煮玉米吃。
记得有几天时间,我说胃口不太好,吃不下饭;小浪就专门去买了几个桃酥饼,天真地对我说:“你吃吃这个就吃得下饭了”。
可随着交往的频繁,他也不断地给我说,他喜欢班里的几个女孩子。看清楚他的异性恋性向后,我觉得继续和他交往,会对我有更深地伤害。于是,我对他表明了少交往的意思。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想理睬他了,心里很不高兴。
课程结束的时候,一天晚上,他突然又跑来了。他说:“你的课我没法专心复习,想到你和我的亲密朋友关系,稍纵即逝,我就心慌意乱的。你把考题告诉我吧,无论如何给我个及格也就算了”。我断然拒绝了这样的要求,我不愿做这种做贼一样的事情。他在反复给我说了几遍之后,看我坚持要让他凭能耐去考试,不禁恼羞成怒。往日的稚气不见了,小浪突然变成了小狼。他用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这次你如果不把我的考试放过去,后果你自己知道”。
我按正常地流程批完了考卷,小浪没有及格。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寒风呼啸着,我孤寂地坐在寝室里。突然,一个电话,让我去系办公室一趟。晚上还有事要去办公室,这让我十分纳闷。
跑去一看,系书记和两个系主任都在那里。气氛严肃地像是激烈的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书记问话,正副主任在旁边记录,像是在审问犯人。他们问我和小浪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让我把和小浪交往的过程都说出来。看来,我真地碰上了一只小狼。但问题是,我不是东郭先生,也不是“狼外婆”故事里的小兔子。我详细地说了我和小浪交往的经过。我说完了,书记和主任还意犹未尽。他们轮番对我进行逼问:“真那么简单吗”?没有其它更严重的行为吗?我说:“如果小浪说还有什么其它的行为,那让他来证明好了”。
不久,校方也知道了这件事。但是除了怀疑和猜测之外,小狼的所有狼嚎声,都因为只能听到空谷中的回声,而不了了之了。
对于狼,轻易地放过它们,那是善良人们的懦弱和可怜。我不是那种一吓就趴下的人,我更像是清澈的水流,天气寒冷我就结成了冰,天气越冷,我就越坚硬。
我从小浪同宿舍的一个学生那里知道,小浪从学校的图书馆里偷了5本书;这是一个非常好地打狼的机会。我将此事举报到系里和校图书馆;很快地,图书馆就组织人突击搜查了小浪的寝室,所有的赃书都被搜了出来。结果,狼狈不堪的小狼带着一份处分,毕业之后回原籍了。而我也在随后不久,全国性的浩浩荡荡的人才流动大潮中,回到了父母的故乡上海。
我想用我这个切身经历的故事,告诉我们这个特异群体的朋友们:我们的与众不同的性倾向,是上帝赋予我们的,我们没有任何的错,也没有任何自卑的地方。千万不要碰到一点小事,就做出怨妇似的悲悲切切的样子来;也不要在被攻击之后,像小老鼠一样地抱头鼠窜。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知道林子里可能有危险,我们就更不能弄得像个小可怜那样,等着谁来同情和呵护我们。既然想在林子里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锻造成一个训练有素的猎人。
正是因为我的执著和我的勇敢,让我在来到上海后不久,找到了我的同性爱人。现在,我们俩的生活,就像童话故事里常有的结尾那样:从此后,俩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感谢父母给了我别样的意识,让我感受到了别样的人生,也看到了人生中别样的风景。
这是我第一次接受《朋友通信》杂志的约稿,而为该杂志写的文章;该文被刊登在《朋友通信》总第56期,也就是2007年4月号上。